見他盯著她發呆,阿好帥直的用筷子指指滿桌的菜色,催促他,「吃呀!沒的像剛才在布莊裡,給糟蹋了!」
阿好再夾一口菜入口,內心暗暗提醒自己,有空得跟他聊聊銀兩花用的毛病。
她的相公顯見是個二世子,祖上留有幾間店面田產,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大把銀子花起來眉也不皺一下。
但是有錢也不是這樣花法啊!像剛才在布莊,他一口氣替她制足了十來套的冬裳,雖是自家店面,但也不能這樣闊氣的呀!
在她們村裡,逢年能制上一件新衣裳,就已經是歡天喜地的事了,哪像他,尋常日子也製衣買鞋的!
外人面前她也不好太忤逆他,只好由得他胡來,決定回到家後,再私下好好糾正他用錢的節度。
後來想了想,靜香和翠蓮身上的衣服也單薄了,便徵得他同意,帶了幾塊料子回去準備裁給她們做冬衣。
不過他堅決的拒絕她再帶布料回去給丫鬟的提議。若是真如他所說的,府裡春秋兩季都有替傭人添製衣裳,那她倒也不用替他們太操心了。
在布莊量好了尺寸,時間已近晌午,他說帶她上館子用膳,誰知卻是帶到大酒樓來!叫了滿桌子的菜色,完全不知道要節約過日。
看到十來盤的菜色,她就發愁。
他們怎麼可能吃得完嘛!
「你知道若是我們沒吃完,剩下的菜尾他們都怎麼處理嗎?」
聽懂他小娘子的問題,宮仲輝臉上浮起怪異的神情。這家酒樓隸屬宮家名下,他只關心大廚端出來的菜樣,哪會費事去探究他們端回去的廚餘做何處理。
「大概倒入餿桶裡吧!」
「什麼?!」阿好一聽,緊張的坐挺了身子。「我剛才不跟你說了嗎,別叫這麼多菜,現下吃不完,丟到餿桶裡多浪費!不如……不如我叫巧兒他們也上來一道用--」
「好了,你靜靜!」宮仲輝握住阿好的手掌,鎮住她的驚慌。「你放心,他們在樓下不會餓著自己的!」
他的小娘子,不但不記仇,還把觀音菩薩大慈大悲的心腸,發揮得淋漓盡致。人在吃飯,不忘操心下人是否肚子餓,全忘了幾天前,他們聯手欺負她時,吃的恐怕比她這個主子還好呢!
「可是……」阿好可憐兮兮的瞅著他,就是放不下心頭的憂慮。
宮仲輝忍不住在她的頰上輕啄一下。「你放心,府裡不會因為這幾兩銀子就被我們吃垮的!何況你相公我為了這個家,終年奔波,上酒樓吃頓好的犒賞自己,不為過吧!
」
阿好早被他剛才的輕啄弄岔了心神,哪還去計較他後來的話。
她撫著他剛才輕啄的地方,一雙水汪汪的水眸直瞧著他,「你……剛才為什麼咬我?」
宮仲輝差點溺斃在她的水粲眼眸裡。「因為我想!」
阿好扯開一抹害羞的笑容,低低的問道:「你能不能再『想』一下?」
不需要他的小娘子再問第二遍,宮仲輝表現給他的小娘子知道,他「想」得有多熱切!
☆☆☆
想到下午阿輝對她所做的,阿好的唇上就忍不住沾了笑。
要不是臨時有人進來,說店裡出了事,非得要阿輝去處理不可,她還捨不得阿輝停下來呢!
每次阿輝停下來,她就難過好久。
為什麼呢?為什麼阿輝碰她的感覺這麼好,奶娘卻不許她讓阿輝碰呢?
從下午阿輝差人送她回來後,她就一直在想這件事;可惜她想得頭都發疼了,還是想不出來。
唉,阿好長長的歎口氣,一抬眼,對上靜香指控的眼神。「靜香,怎麼了?
晚上沒吃飽嗎?」
靜香哼了一聲,沒應聲的垂下頭去。
這是靜香第一次沒應她的話,阿好緊張的移過去。「靜香你怎麼了?在生我的氣嗎?」
這一次靜香是偏過頭去,依然不吭聲。
想到靜香生她的氣,阿好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眼梢瞟到她從布莊帶回來的布包,獻寶似的打開來,攤到靜香的面前。「靜香你看,這是我今兒個在布莊裁的,準備給你做冬衣的。你看好不好看?喜不喜歡?」
討好策略失敗,靜香依然冷著眼不說話。
阿好沒轍,只好向翠蓮求救。「翠蓮,靜香怎麼了?」
翠蓮瞧著主子高翹的雙唇,失笑道:「小姐昨晚為了夫人一夜沒睡,今兒個早上才稍微瞇了一下眼,醒來就不見夫人蹤影。一問之下,才知道夫人高高興興的和老爺出遊了。」
「翠蓮,你別說了!」靜香跺著腳,孩子氣的喝止道。
翠蓮笑了。阿好也笑了。原來靜香是在吃醋啊!
阿好拉著靜香的手,硬將她拉起來。「靜香,那時你剛睡下,我以為你會睡上許久,趕得及在你醒來之前回來。誰知道中途耽擱了,才拖得這麼晚!況且我不也一回來,就來你房裡。你瞧,這是我特地挑的料子,全是你最愛的藍色哩!」
經過阿好的好言哄勸,靜香這才軟化臉色。「你特意為我挑的?」
阿好重重的點頭。「嗯!而且我還挑了好幾款不同的色澤喔!你看看你最喜歡哪一匹?」
靜香破怒為笑的和阿好吱吱喳喳的討論衣裳的款式,連翠蓮都忍不住插嘴,提供建議。
三個女人笑鬧成一團,沒注意到奶娘站在門口,臉色陰鷙得嚇人。
「咳!」奶娘重重的咳了一聲。
阿好一見奶娘,嚇得鬆了手,連靜香和翠蓮都噤聲,不敢放肆。
「夜深了,還請小姐回房歇息。」奶娘口頭上說是請,態度倒更像是命令。
見到奶娘,阿好心裡就怕上三分,溫馴的和奶娘回去東廂房。回到房間,奶娘將鋪床整被的丫鬟全喊出去。
開口吩咐的是新夫人的奶娘,而且夫人也沒阻止,幾個丫鬟聽令的走出去。
最後一個丫鬟走出去後,奶娘便落了閂,鎖上房門,再走到阿好面前。
見奶娘的神情,阿好不由自主的退後。
奶娘一伸手,便扯開阿好的外衣襟,露出宮仲輝今兒個在酒樓與她歡愛時,在她身上留下的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