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仲輝面無動容的挑眉,而堂外圍觀的百姓則失望的嘩然議論。
林知府頷首,驚堂木一拍,說出來的話卻嚇得死人。「很好!吳捕快,刁民宮祁安,無事擊鼓告狀,擾亂公堂,拖下去責打五十大板!退堂!」
「等一下!」一聽要被打五十大板,宮祁安魂都嚇飛了!連忙喝住知府。
「知府大人,草民並非無事告狀,只是……只是……只是草民近日才得知宮仲輝曾救過知府大人您一命,這場官司,草民還有勝訴的可能嗎?!」
林知府止住起身的動作,重新落坐,表情甚至稱得上輕鬆滿意。「很好!詳細慎思過利害。啪!被告宮仲輝是曾在野狼山救過本官一命,但若本官有意循私護短,還需要接受你的狀紙,將事情鬧大嗎?直接編派你一個誣陷的罪名,發配邊關了事了。現在你究竟是告或不告!」驚堂木一拍,林知府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瞬間變成厲鬼神情。
告是挨大板,不告也是挨大板,宮祁安一咬牙。「稟知府大人,草民要告宮仲輝於十五年前,夥同他的生父范玉庭,謀殺草民的爺爺,霸佔宮家財產。」宮祁安話說完,滿意的睇睨宮仲輝和范玉庭百變的臉色。
「可有人證物證?」林知府拍著手中的驚堂木,止住底下的騷動,繼續問下去。
宮仲輝表情雖無動,卻是臉色鐵青。當初他之所以輕易讓出宮家,就是不想折損娘的清譽,沒想到宮祁安還是不滿足,依然把這事掀出來。
宮祁安,我若不發怒,你還當我無爪子!
宮老夫人站挺了身子,無視堂外百姓臆測的眼光。
「有!宮家宗伺的長老,都可以證明草民的爺爺將宮家傳給宮仲輝後,不到一個月內即暴斃身故。這分明是宮仲輝在詭計得逞後,殺人奪財!」
林知府喚來幾個宮家長老,詢問後,他們也同聲證明宮老爺子確實在傳交家產後,不到一個月內便身亡。
「被告宮仲輝,你有何話辯解?」
宮仲輝噙著一抹冷笑,睇睨宮祁安的志得意滿。「大人,您若是再問那些個長老,他們亦會告訴您,家父在知道他惟一的孫子,亦就是在此大放厥詞的宮祁安,因奸辱人家閨女後,便氣得一病不起。數次召請長老,欲將家產傳讓給我,皆被草民婉言辭退,直至最後一次,老父病重,在眾長老的勸說下,草民才接下家產。若草民有歹念,在家父第一次傳讓家產時即可接受,何需推辭一年之久?」
「是嗎?」林知府瞧向眾位長老,所有長老紛紛點頭,應和宮仲輝的話。
他們當初接受宮祁安的銀票時就約好,言明他們只回答知府大人的問話,知府大人沒問的,他們也不多說。他們可不想沾上誣告的罪名。
宮祁安眼看事情垮了一半,連忙抬出另一有力人證,以期挽回江山。「大人,草民尚有一證人,可證明宮仲輝下毒毒殺草民爺爺。孫大夫一直是我宮家的大夫,宮仲輝接掌家產後,不准他再醫治草民爺爺,任由他病重身亡!草民爺爺身故後,孫大夫覺得事有蹊蹺,要求宮仲輝詳察,結果宮仲輝不但斥為無稽,且將孫大夫驅出宮府,從此互不往來。宮仲輝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誰都看得出來他在掩飾他的心虛!」
宮祁安憤慨地瞪向宮仲輝,而宮仲輝卻回以同情可笑的眼光。
「宣孫大夫。」林知府不理會他們的較勁,宣證人上堂。
阿好踮高了腳尖,好奇這位頗具份量的證人,究竟長相為何。
當她看清堂中多了一位面貌瘦削、眼神猥瑣的中年人後不禁失望地歎出聲。
不能怪阿輝最後不讓他醫病,一副黃鼠狼的模樣,換成是她,也不讓他醫下去,省得擔心沒病醫成了絕症!
「孫大夫,方才宮祁安所言,可是事實?」林知府不像阿好以貌取人,仍然繼續他的問案;即使堂外旁聽的百姓,早已不耐宮祁安薄弱的訴點而紛紛倒向宮仲輝。
此時就算林知府不理會孫大夫的證詞而直接判宮仲輝無罪,恐怕也不會有人有異議。
孫大夫搓手,豆大的眼珠子興奮的發亮。「是呀!大人,小的一直替宮老爺治病,誰知宮仲輝一接位後,翻臉不認人,不准我再去宮府醫治宮老爺子,不到一個月,便傳出宮老爺子身故的消息。老夫好心去探視,見宮老爺子遺容有異,好心地提醒宮仲輝,誰知他竟然叫下人將我趕出來。」
「孫大夫,您似乎忘了向大人提到,你之所以被我趕出來,是因為你暗示我得付你銀兩,否則你將向外傳言家父是遭到毒殺身故。」
宮仲輝不理會孫大夫的氣憤慨然,閒閒地扯他一腿,然後再轉向堂首。「稟大人,草民之所以不再讓孫大夫前往宮府,只因我爹初時病症是擔心孫子行為不檢、氣鬱心悶、再有輕微的風寒,誰知孫大夫醫治多時,我爹非但沒有好轉,反而一病不起!直至後來,草民托人情商宮中御醫出宮為我爹診治,但御醫卻告知,我爹初時確為風寒所起,但因用藥失當,再加上延看耗時,已回天乏術!現下這位御醫已告老出宮,且正住在洛陽懸壺濟世,若大人不信草民所言,大人可傳喚忠義堂許大夫為草民作證。」
林知府雙手交替,看著堂下低頭頹喪的宮祁安和侷促不安的孫大夫,以及堂外鼓噪成一團的百姓。「我想無此必要了!因為不僅我信,堂外的百姓信,連訴主自己都相信了!宮祁安,你可還有其它的證詞?」
宮祁安頭低的下巴都快抵到前胸了!
該死的孫大夫!在他耳邊嘀咕了許久,原來是想借他的手挾怨報仇!
這下子可好,告不成,知府大人很可能再編派他個罪名,打他五十大板!
若他真挨板子,他也絕不會讓孫大夫好過!
「稟……稟大人,沒……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