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她愈來愈認真於工作時,漸漸地忘記被石玄朗監工的感覺,」碰到困難的專有名詞,她就反覆倒帶重聽好幾遍,直到差不多聽懂為止。
好不容易把兩個小時的會議記錄完成時,她整個人像要虛脫了似的,忍不住大大伸了一個懶腰,正興奮地回頭想向石玄朗報告時,愕然發現他居然斜靠在皮椅上睡著了。
她躡手躡腳地起身,彎下腰欣賞他毫無防備的睡容。老天!沉睡中的他還真是迷死人的俊美,與世無爭般的平和面容,彷彿又是他脫下強勢冷酷的面具下,另一張最真實的臉。
她不禁在心底發出讚歎聲,這張瞼實在太令她心蕩神搖了。
石玄朗似乎睡得很沉、很熟,她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她真不希望這張柔和平靜的俊容在他醒來後就消失了。
突然靈光一閃,她頑皮地凝睇著他性感迷人的嘴唇,不如在他醒來前偷偷親他一下好了,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
她無法抑制心中那股奇異的騷動,萬分緊張地盯著他的嘴唇,迅捷地俯身輕觸了一下下,然後像做壞事怕被逮到那樣速速跳開來。
還好,他沒醒。
她正暗暗歡呼自己偷襲成功時,猛然瞥見桌上的錄影機和錄影帶,她倒抽一口氣,僵直地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登時一顆心墜入萬丈深淵。
完蛋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剛剛所做的蠢事全都被拍下來了。
第四章
石玄朗看完自己被偷襲的畫面,忍不住失聲大笑。
想不到看起來總像少根筋的童詩詩,居然有勇氣偷襲他,不過也就因為少根筋,才會讓罪行被清清楚楚拍下來。
他倒帶重看一遍,畫面上的她先是癡望了他好半天,然後眼神閃過一絲頑黠,用十分之一秒的驚人速度飛快地輕啄了他一下,接著迅速跳開來觀察他的反應,見他沒醒,她把雙手插在腰上得意地微笑著。不過,她臉上得意的笑只維持了幾秒鐘,就在她抬頭看見天花板上的電眼監視器時,雙眼瞬間瞪得比銅鈴還大,兩手摀住張得大大的小嘴,轉身立刻衝出會議室大門。
他支著下顎,嘴角噙著笑,當控制室的警衛一臉古怪地把錄影帶交給他時,想必這段難得一見的精彩畫面已經在各部門傳遍了。
童詩詩——這個來自遙遠吉貝島的女孩子,有如璞玉般散發著自然原始的美,純淨的眼眸和略帶靦腆的笑,宛如一溪清泉,輕緩纏綿地流進他體內最深處。
詩詩,十年前,他曾經用「濕濕」戲譫過她,當時的她就像剛從海中躍上岸的小美人魚,模樣可愛羞澀,卻在他們這一群來自都市男孩子的無禮調侃下落荒而逃。從那時起,這個小美人魚就成了他記憶中的一部分,十年來一直不曾忘記。
想不到,十年後她竟然在他眼前出現了,他雖然還記得她,不過她似乎已不記得他了。
命運之手將他們拉在一起,有何用意?她偷吻他,是為了好玩,還是……
兩下敲門聲喚回他漫飛的思緒。
「進來。」他切掉錄影帶,關上電視。
開門走進來的人是童詩詩,他一看見她赧紅的臉,眼裡不覺帶笑。
「這ど晚了,有什ど事嗎?」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詩詩窘迫地看著地毯,兩手無意識地絞著,當她驚覺蠢行被拍下來時,簡直羞愧得想一頭撞死算了,恨不得立刻衝出奧斯頓飯店,逃之夭夭。
就在她迅速收拾完行李,想趕在石玄朗看見錄影帶之前向他辭行時,沒想到從十樓的房間走出來搭上電梯,一直到十九樓辦公室的這一路上,所碰見的飯店員工都用一種詭異莫名的笑容和她打招呼。那種古怪的笑弄得她毛骨悚然,遍體生寒,無法不去敏感地猜測大家都已經知道她所做的蠢事了。
「我……非常謝謝石總裁這幾天的……指導,我想我該回澎湖了。」再不快點離開,她就要羞死在這裡了。
「為什ど這ど急?」他懶洋洋地欣賞她尷尬腓紅的臉蛋,覺得有種令人心動的可愛。
「因為……」她窘得說不出話來,老天,這種丟臉的事怎麼說得出口。
「我剛剛接到江莉芬的電話,她父親已經因為心臟病突發而去世了,所以她必須請八天的喪假,這八天當中我身邊需要有人替我安排行程和接聽電話,你……能不能留下來幫我的忙?」聽到她想回澎湖,他臨時抓了一個借口想留下她,並沒有多想後果,不知怎地,就是很想先把她留在身邊再說。
她意外地抬頭看他一眼,望上他那雙攝人心魂的瞳眸,兩頓立刻火灼般燒得又紅又辣。完了,她變得好奇怪,一看見他就不由自主地產生遐想。
「可是……我……家中有事……」她吞吞吐吐,渾身熱得像在鍋爐中燒。
「什麼事?」他近乎質問的口氣。
「那個……是……」她頭昏腦脹,一時想不出合理的借口。
「澎湖這個季節颳風刮得最大,是遊客最少的時候,你家的旅館應該還不需要你的幫忙才對。」
她尷尬地杵在原地,不敢相信他竟然連澎湖的淡旺季都這麼清楚。
「我什ど都不會……」
「你只需要幫我接電話、安排行程,這些工作都很簡單,我用一天兩千元的薪水來僱用你,如何?」他真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這ど沒有原則的決定。
詩話呆了呆,一天兩千元,還可以天天黏在他身邊,好誘惑人的價碼啊!可是……她不希望讓他發現自已無恥的那一幕。
「莉芬姊不是還有一個助理小妹嗎?」咳,現在只有能推就推了。
「只有她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石玄朗的耐性已經用光了。「這幾天我半點也沒有虧待過你,難道幫我這一點小忙你都不肯嗎?」所有威脅利誘都用上了,她到底還想怎麼樣?
詩詩哭喪著臉,回澎湖以後就看不到他了,她當然很想很想留下來。可是,她更怕他看了錄影帶以後會輕視她、瞧不起她,到那時候她更無地由口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