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醴齊原本也隨著眾人移動,可他眼角餘光卻瞥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碰撞問,似乎滾落了小山坡。
他睜大了眼,想確定自己是否眼花,可漫天風雪和人群卻阻隔了他的視線。
「醴齊,你還呆站在那兒做什麼?風雪越來越大了,你還不快走!」靳老爺催促道。
「嗯!我這就走。」靳醚齊朝他爹點了下頭,可他卻仍站在原地,微瞇的黑瞳有著一絲疑惑。
會是他看錯了嗎?
他蹙緊眉,繼續往前走,可心中的不安卻益發加深。
倘若真有人跌下了小山坡,卻沒人發現,那人肯定只有死路一條!
不,不行!他得去確認一下才能安心。
這麼一想,他毅然地轉身折了回去。
迎著風雪,他舉步維艱地來到方纔的小山坡。
他睜大了眼,努力地想瞧清眼前的一切,可風雪越來越大,讓他看不真切。
終於,他看見不遠處的雪地上有一撮黑髮尚未被白雪覆蓋。
他加快腳步走了過去,急急地撥開白雪,將人給救了出來。
「喂!你怎麼樣——」話聲嘎然而止,他沒想到倒在雪地上的人居然是連微醺!
瞧她的俏臉上毫無血色,就連原本紅嫩的雙唇亦凍得微微泛紫。
他真不敢想像,倘若他沒及時發現她,後果將會如何?
「連微醒,你快醒醒,別再睡了!」靳醴齊在她耳邊大喊,並輕輕拍打她的雙頰。
可連微醺緊閉的雙眼卻始終不曾張開。
「連微醺,你給我起來!」再這樣下去,只怕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靳醴齊使勁地搖晃她,無論如何,他絕不能讓她就這麼死去!
終於,連微醺有了反應,她微弱地呻吟一聲。
靳醴齊再度拍打她的雙頰。
「連微醺,你快醒醒,快點睜開眼睛!」
「痛!」連微醺微睜開眼,蹙眉輕呼,「別再打了,我好痛啊!」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靳醴齊鬆了口氣,「你振作點,我這就帶你去木屋!」
「是你!」連微醺睜大了眼,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沒時間多說了,咱們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靳醴齊一把抱起她。
他舉步想走,卻發現自己竟迷失了方向,在這漫天風雪中,他根本不知道此刻身在何方,更別說要找到那幢木屋了。
「怎麼了?」察覺到不對勁,連微醺一臉疑惑地抬頭看他。
「你知道木屋在哪個方向嗎?」要是找不到木屋,那他倆真的會凍死在這山上!
連微醺搖頭,就算她知道木屋的位置,可現在漫天風雪,她根本搞不清方向!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她愧疚地低下頭,不敢看他。
「這不是你的錯,別把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靳醴齊一邊說,一邊試著找路。
「可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困在這場暴風雪裡。」儘管他不怪自己,可她卻不能原諒自己。
「老實說,我根本不知道跌下小山坡的人是你,再說,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幸好他決定折回來,要不然,只怕他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想到差點失去她,他抱著她的手不覺加重了些許力道。
聽他這麼說,連微醺心中不覺有些失望。
原來他並不是特地回來救她的,任誰倒在雪地裡,他都會伸出援手。
在他心裡,她並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太好了,前頭有座山洞,我們有救了!」靳醴齊全然沒有察覺她的異樣,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小山洞。「你再忍耐一會兒,就快到了。」
聽見他堅定沉穩的嗓音,連微酮的心裡再安心不過。
只要有他在身邊,任憑風雪下得再大,她也絲毫沒有懼意。
***
漆黑冰冷的山洞裡,連微醺冷得直發抖。
靳醴齊擔心地看著她,心知再不想辦法讓她的身子暖和起來,只怕她會凍壞!
他在山洞裡四處摸索,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一堆干木柴,想來應該是先前上山打獵的獵人留下來的。他以極快的速度生火,然後將連微醺拉到火堆旁坐下。
「咦!你的衣服怎麼全濕了?」難怪她抖得這麼厲害!
「你……你不也一樣……」連微醺顫著聲音開口。
靳醴齊蹩眉凝視著她,那雙總是帶笑的黑瞳此刻正透著複雜難懂的光芒。
「你怎麼啦?為什麼不說話!」
「把衣服脫了!」靳醴齊突然開口。
「你……你說什麼?」她抖得更厲害了。
「別再猶豫了,再不脫衣服,你就要凍壞了!」他不容拒絕地說。
瞧她這般纖弱,方才又倒在雪地裡好一段時間,若再任她穿著濕衣服,她一定會病倒,而且這一病,只怕休養三、五個月也好不了。
看著他那雙清亮的瞳眸,她瞭解他的用意何在,可她終究是個姑娘家,怎能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
「你不脫,我只好動手替你脫了。」靳醴齊緊緊鎖住她的雙眸,讓她知道他真的會這麼做。
「你不能這麼做!」連微醺一雙小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
「為了救你,我不得不這麼做!」他倏地起身走向她。
「你別過來!」連微醺睜著驚慌的水眸,下意識地便想逃。
可她才退一步,他已攫住她的纖纖細腕。
「我再問你一次,你究竟是要自己動手,還是由我代勞?」
「你……你可惡!」強烈的委屈感充塞著她的心,讓她紅了眼眶。」放手,我自己來!」
「對不起,要不是別無選擇,我絕不會逼你這麼做。」看她這模樣,他既心疼又抱歉,「你放心,我絕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聞言,她鼻頭驀地一酸,委屈的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可倔強的她怎麼也不願讓它落下。
她急急地轉過身,不讓他看見她這沒用的模樣。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她當然打從心底相信他!不肯在他面前寬衣,全是因為女兒家的自尊心及羞恥心不允許她這麼做哪!
再者、她自知自己的身材比不過那日依偎在他身旁的姑娘,她不想在他面前獻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