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取紙筆來。」唐老爺沉重的朝身旁的大總管吩咐道。
就這樣,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一張契約、短短幾行字,就此決定唐宓的未來。
☆ ☆ ☆
「芸兒,我有了。」
一天晚上臨就寢之際,芸兒正給唐宓鋪被褥,就聽見唐宓在背後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有什麼了?」芸兒正將枕頭拍軟,不以為意的順口問道。
「有歐陽樊的孩子了。」
唐宓的話果然立刻讓芸兒停下手邊的動作,一臉震驚地轉過身來。
「你……你是說……」芸兒看著唐宓的肚子,嚇得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的天葵已經遲了兩個月了。」桌前的唐宓一臉平靜,不知是悲抑喜。
「說不定……是……是沒睡好、精神太緊張、吃不好,不是有了……那個……孩子了……」芸兒七嘴八舌的拚命想安撫唐通。
「芸兒,我們都別再騙自己了,你明知道我天天吃得好、睡得飽,心情還好得不得了。」不知道為什麼?唐宓就是有種直覺,自己已懷了歐陽樊的孩子。
雖然一開始得知這個消息,她的確是又驚又慌,在妾身未明的情況下,她一個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懷有身孕,而且孩子的父親愛的還是別人,怎麼說她都不該留下這個孩子。
可是,一向樂觀的唐宓看著近來對她日益溫柔深情的歐陽樊,心底不免還存著些許的希望。
或許,在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歐陽樊對她會有些許的感情也說不定啊?
眼看著肚子漸漸隆起,恐怕也瞞不了多久了,況且她肚子裡的孩子需要一個名分,她得姑且一試才行!
「小姐,你打算怎麼辦?」芸兒一臉憂慮的表情,好像有孩子的人是她似的。
「我想告訴歐陽樊。」為今之計,恐怕也只有坦白了。
「告訴歐陽公子?那怎麼成?他喜歡的是唐家小姐,而你是宓兒耶!」芸兒驚慌的嚷嚷起來。「我是宓兒,但也是名副其實的唐家小姐啊!」唐宓此刻不免開始懷疑,這個騙局能僥倖瞞這麼久,究竟是幸還是不幸?「雖然我編造了個這麼大的謊言,讓歐陽樊信以為真,並且遠從千里而來,但是真相終究還是有大白的一天,倘若今日我不說,他日也必會有揭穿的一天的,而現在是該讓事情做個了結的時候了。」
「小姐……」雖然芸兒很是佩服小姐破釜沉舟的決心,但是,她實在是替小姐擔心哪!
「去吧,替我把歐陽樊叫來。」唐宓雖然懷疑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面對歐陽樊發現真相後的反應,但是,如今不得已之下,也只有硬著頭皮了。
「小姐,我們可以用各種借口把歐陽公子趕走啊……要不然……」
「芸兒!」唐宓溫和而堅定的打斷她的話,眼中寫著芸兒從未見過的決心。
「我去就是了。」芸兒終究還是垮著肩,銜命而去。
不多時,就見芸兒帶著歐陽樊出現在門口。
「宓兒,我將歐陽公子帶來了。」芸兒怯懦得連頭也不敢抬,便匆匆準備藉機逃開。「你們慢慢談,我先出去了。」
唐宓還來不及反應,芸兒已經火燒屁股似的帶上門離開了。
「宓兒,聽芸兒說你有事找我?」
「嗯,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唐宓低著頭,心底亦是千頭萬緒。
「真巧,我也有事要告訴你。」他再也不能等了!今天他一定要向宓兒表白他的心意,並且懇求唐老爺將宓兒嫁給他。「你先說好了。」他凝望宓兒,無限深情的笑著。
真不愧是君子,連說話都力行謙讓,只是她唐宓不知有沒有這個福分,與他白首偕老?
「好吧!」她要說的話,肯定比他的重要多了,深吸了一口氣,唐宓豁出去似的驀然抬起頭。「其實我就是……」
「小姐!」突然間,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芸兒緊跟著衝了進來。「老爺說有重要的事,要你馬上到書房一趟。」芸兒氣喘吁吁的傳達著使命。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能稍後再談?你先出去,我待會再去。」唐宓不耐的蹙起眉頭,氣芸兒打亂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老爺說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你『馬上』去。」芸兒不安的瞥了眼一旁的歐陽樊,慎重中隱隱透露著些許的不尋常。
唐宓狐疑的看著芸兒好半晌,終於還是決定先去擺平另一個小麻煩。
「阿樊,我看這件事晚一點再說吧!老爺可能有重要的事找我,我得先到書房去一趟。」唐宓轉頭朝歐陽樊致歉道。
「宓兒,沒關係,你儘管去吧!來日方長,這些事以後再談也不遲,你還是先去見老爺要緊。」歐陽樊體貼的一笑。
唐宓隨著芸兒走出房門之際,一股莫名的心慌促使她不禁回頭望了歐陽樊一眼,那抹始終溫文保情的笑容,卻依然安撫不了她的心。
她的心怎麼會這麼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 ☆ ☆
「什麼?!跟龔鎮南成親?」唐宓遽然站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爹要你在下個月初一嫁給龔鎮南。」唐老爺沉重的說道。
「我不要!」唐宓大吼道。「我不認識他,更不喜歡他,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怎能隨隨便便就將我嫁給一個陌生人?」唐宓連做夢也料想不到,她爹竟要將她嫁給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宓兒,你聽爹說,爹年輕的時候,有一年……」唐老爺耐著性子,開始說起了當年的往事。「……誰知道那塊金子不是老天爺賞給爹的而是龔家掉的,因為爹一時的糊塗,害得龔家家破人亡。爹也不想這麼貿然就將你嫁給別人,只是爹有愧於龔家,實在不得不委屈你為爹贖罪了。」內心的愧疚與對女兒的不捨,讓唐老爺一下子突然老了許多。
「你對不起龔家,你可以給他銀子、房子,甚至愛撥給他幾間鹽行店舖都行,你怎麼可以把女兒當成賠禮?」唐宓跺著小腳,氣得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