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己的魅力比不上那渾子小。他又捻起了煙,用手支住昏脹的額,他吐了一圈煙霧,沙啞地說:「大概兩個月前,他要我好好照顧你,而且要我不讓你知道他來過。」
她暈眩地靠近沙發。只有這樣,他只為了把她交給別人,才來辦交接典禮。
她看起來蒼涼而沉痛。
「嫁給我!」他溫柔地攬著她。「我不會讓你擔心受怕,我不會讓你楚楚可憐!」
她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他,而後,低頭不語,淚水又不爭氣地滾出來。
他沒有得到答案,但卻不死心。
第七章
「嫁給我吧?」男主角深情款款地注視女主角。
「我願意。」女主角含羞帶怯地點頭。
「眸!再來一遍。」
短短的兩句台詞,NG了十幾遍。問題不在於男女演員身上,而是導演失常。
「留導,我都照你的要求盡心盡力地演了,再下去我演不出來了。」男演員不悅地抱怨。
「OK!最後一次。大家再辛苦一下,馬上可以收工了。」正浩意識到自己的移情作用,影響了專業素質。
她現在應該是幸福的小女人了。自己早就喪失思念她的權利,然而談何容易,總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莉凡再度踏入正浩的公寓,表面看來不像上回大包、小包,把自己搞得氣喘吁吁。然而,腳上卻像綁了鉛塊似地舉步維艱。
她掏出那串即將解開心鎖的鑰匙,微顫的手縮了回來。她倒抽一口氣,眼皮合上半晌。無論待會兒看到什ど,都要心平氣和、保持風度。她給自己打氣。
由於一些的陌生,一絲的恐懼和一點點不確定,她選擇按門鈴,緩和可能面對的衝擊。
「叮咚!」沒有人應門。
「叮咚!叮咚!」裡頭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他不在?該不會!該不會搬家了。如果換了男主人,或是多了一名女主人,也許連鎖頭都換了。她開始天馬行空,胡思亂想。
她下了賭注,重新拿起鑰匙,主動開啟,自己找命運的答案。門鎖輕易地轉動了,至少解開了其中一個謎題。
屋內一片闃黑。她靈巧地找到了開關,滿室的明亮瞬間點亮了塵封已久的記憶。燭台、紅白格子桌巾、水藍窗簾還有香水百合……一切都跟正浩生日當天晚上一模一樣,要不是那盆盛開的香水百合,她差一點就以為他也在當晚消失了。
他在乎她的,他還是愛她的。幸好沒有錯過他,幸好有這一切為證。
她輕撫著每一個與他共處的角落,他們共同的記憶,又鮮活而美好地上映,她的眼又開始迷濛了。
一本沒有戒備的日記,隨意地擺放在案頭。莉凡顫抖地掀開它——
「今天遇上了一個女孩,很特別。
她不是艷光四射、明艷照人的那一型。卻有陽光的味道,我猜她是城市中失落的精靈。
程莉凡,連生氣的樣子都很可愛的陽光仙子。」
「不知道你現在好不好
是不是也一樣沒煩惱
像個孩子似的神情忘不掉
你的笑對我一生很重要。
——「只要你過得比我好」
才跟莉凡道別,就開始想她了。這首歌一語道破我現在的心情,她像個孩子,有赤子的無瑕,卻不無理取鬧。
莉凡,只要你願意,這一生我將捧你在手心。
「我有股預感,簡亦芸會成為我和莉凡之間的劊子手。一個鋒利、一個脆弱,當她們彼此相遇,莉凡必定體無完膚。
莉凡,請你一定要意志堅定地相信我,無論發生什ど事,愛你的心不動搖。」
「我終於失去了你,在這狂亂的夜晚。
天哪,我怎ど會犯下這荒謬的錯誤,讓簡亦芸玩弄於股掌之間。
莉凡,你一定恨透了我,以為我是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你現在是不是相信那些謊言?
簡亦芸瘋了,她要所有的人陪她一起玩金錢慾望的遊戲。我們都成了道具玩偶,尤其是因為你認識了我,更無可避免地成為妒火的靶心。
你絕望地在雨中消失,任憑我千呼萬喚,卻得不到一絲響應,這是上帝對我的懲罰嗎?」
「莉凡,你瘦了,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錐心刺骨。
他說你生了場大病,都是我不好,沒法兒好好保護你,讓你飽受驚嚇。
那個即將陪你走一生的男子,看來對你用情至深,他能給你我所沒有的安全感,可以無後顧之憂地盡情迎向陽光。這段感情的歷史,長存我心……」
莉凡讀到這裡已泣不成聲。她把整本日記壓在胸口,緊緊握住「這段感情的歷史」。不!這不會成為歷史,它的過去因為懵懂而蒙塵,現在她要陪他一直到天荒地老,不管什ど後顧之憂,她只知道正浩是愛她的。
☆ ☆ ☆
早上出門時明明記得熄燈的,怎ど屋內會有光線呢?正浩邊開門邊納悶地想著。也許是最近通宵達旦的工作,把自己搞得丟三落四、神情恍惚。
他甫踏入客廳,被眼前所見弄得驚慌失措:飯桌上擺了燭台,燭光柔和地閃耀,使得每一道菜色都像加了柔焦處理般地引人遐思。他怔了一下,揉揉眼睛,以為誤闖別人家,抑或是單身漢的海市蜃樓?
「正浩!」
「正浩!」
是莉凡!他愕然回頭,果然是她!站在他面前的莉凡,一襲白紗洋裝,頸上系的也是和上回一模一樣的蝴蝶結。他朝思暮想的莉凡,就這ど從天而降了。
「莉凡,真的是你?」他瞪大眼睛,癡癡地問。
「是我。我回來了。」她流著淚,溫柔地說。「你瘦了。」他的神情落寞、雙眼凹陷、臉色蒼白。
「真的是你,我好想你。」他撼著她的雙肩,緊盯著她。
「我也好想好想你。」她緊緊圈住他的腰、戰慄地把臉貼進他的胸膛。
「哦,莉凡!是我不好,是我害你生病,是我害你傷心痛苦。」
「別這ど說,是我太愛鑽牛角尖,太沒氣量。」
「莉凡。」他再輕喚。「你讓我好慚愧,我——我該怎ど做才能補償你。」他用下巴輕搓她的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