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她張口欲言,微啟的芳唇又被貪得無厭的舌侵入,思緒又被洶湧而上的情慾狂潮反吞沒。
暈眩的快感讓儀嫻身似浮雲,茫然地任他擺佈。
相濡以沫的戀人所發出的低聲微喘,是天底下最美妙的樂章。
一陣呼囂而過的喇叭聲喚回了顏行雍的理智,硬生生地停住了放肆的挑逗之舉。
「噢,老天!」他發出挫敗的呻吟,不敢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差點就這麼輕易地被瓦解。
這個折磨人的小女人啊!
清醒過來的儀嫻羞愧地掩住已略顯腫脹的雙唇,顫巍巍地深吸一口氣,平息紛亂的情緒。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深感挫折的顏行雍脫口而出,「儀嫻,嫁給我吧!否則難保我不會做出越軌的舉動。」
為了一時的激情、貪歡而結婚……
「你認為值得嗎?」臉色微紅的儀嫻遲疑問道。
「為了你,我心甘情願做婚姻的囚犯,失去自由!」雖然帶有玩笑意味,可是他的口氣卻是十分認真。
她知道,因為尊重她的緣故,他一直很忍耐地在關鍵時刻懸崖勒馬。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開口求婚。
有絲嬌羞喜悅的她側首思索,「嗯……你還是保留你的自由好了,我還不想做婚姻的獄卒。」
「你呀……」莫可奈何的他歎氣道:「愈來愈淘氣了!」
可是,卻也讓他愈陷愈深,只想將她永遠的珍藏起來。
第七章
過了二十二歲生日的儀嫻,已經快升大四了,這兩年來,她的學業、情感皆順遂如意。
春風得意芙蓉面,結果是招引了幾隻不具威脅性的蜜蜂蝴蝶,讓顏行雍小小地吃了幾滴飛醋。
在這半年,他又向她求了兩次婚。
有了些許外來刺激,生活多點小插曲,反而讓他們的戀愛更加甜蜜。
大四上學期開學沒多久,儀嫻便發現到家裡的氣氛有些異樣。
父親三天兩頭不在家,而繼母余麗雪的臉色是凝重疲憊的,常常望著自己欲言又止。
心裡狐疑的儀嫻原本以為是正值叛逆期的弟弟彥博給繼母氣受,後來卻發覺似乎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隱隱約約,似乎有某種風暴正在醞釀當中。
在一天放學的午後,顏行雍偷空和儀嫻吃過午餐,送她返家時,隱藏在緊繃氣氛下的真相終於爆發了。
傭人們躲在不顯眼的角落裡,屏息看著客廳裡所發生的一陣混亂。
年老的唐夫人以難得一見的厲怨聲斥責唐錦隆,「你這不肖子!你……你怎麼對得起唐家的列祖列宗?怎麼對得起麗雪?」
唐錦隆被罵得一臉愧疚,無言以對。
余麗雪則是紅腫著雙眼,哽咽地不發一言。
「奶奶?」受到驚嚇的儀嫻飛奔至唐夫人身旁,「您怎麼了?」
「問你爸爸做了什麼好事,天啊!」唐夫人掩面低泣。
「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問。真相通常是現實而無奈的。
在儀嫻追根究柢下,唐錦隆才斷斷續續地道出事實——
風流惆儻的他這次在女人身上栽了一個大觔斗!
唐家的發跡是由紡織廠起家,逐漸擴充到化工、食品等日常生活用品,由於近年來,紡織業的前景並不讓人怎麼看好,成了所謂的「夕陽工業」,為開創榮景,唐錦隆也搭上「產業外移」的風潮,在七年前遠赴印尼投資。
那邊的土地便宜、勞資低廉是讓台商趨之若騖的甜頭,頭幾年盈虧打平,且略有小賺,卻又因印尼的排華風潮而賠盡。
今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點起色,一心想做出成績的唐錦隆卻在印尼的合夥人兼情婦佩西.林的蠱惑下再加碼投資。
瞞天過海、五鬼搬運、盜領公款……這個華裔女子,竟然將一家淨值近兩千萬美金的紡織公司給掏空殆盡。
儀嫻聽得胸口一窒,將近六億元新台幣…
為了遮掩這件大錯,唐錦隆四處奔走調得頭寸,也偷偷將市價上億的豪宅抵押了六千多萬,這麼挖東牆補西牆,終究還是紙包不住火,讓唐夫人給知道了。
「麗雪啊!你是個好媳婦,可就是太縱容他了,出這麼大的事也不吭聲,只一心一意的偏袒這個不肖子!」唐老夫人悲切地說:「你呵!未免也賢慧得太過頭了!」
「媽……對不起……」徐麗雪低頭哽咽。
怎麼會這樣呢?儀嫻仍是不敢置信。
思緒紛亂中,她模糊聽到奶奶和父親、繼母討論善余的問題,也聽見三位姑姑不願伸出援手的冷漠。
心亂如麻的她突然想到顏行雍這兩日來曾對她語重心長地暗示道:「儀嫻,最近……如果伯父有什麼事的話,請他找我商量一下,好嗎?」
那時,她還慒慒懂懂地反問他,「什麼事呀?」
「就是……生意上的事嘍!」他笑笑地輕撫過她的髮絲,避重就輕的道。
當時儀嫻還覺得奇怪,女兒的男友應該算是晚輩,怎會主動開口要長輩去找晚輩商量呢?
難道說……
可能嗎?他的意思是他願意伸出援手嗎?
不忍見到家人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儀嫻幽然開口,「奶奶、爸爸、雪姨,你們別擔心……」
她說出顏行雍對她說過的話,一絲希望又在唐家重新燃起。
「儀嫻,你說的是真的嗎?」唐夫人迫切地問。
「可是……那麼大的一筆數目……」余麗雪不太相信的問。
「試試看吧!」儀嫻咬著下唇,語氣中有著難以察覺的徬徨,「行雍他……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忙。」
***
接到儀嫻打來的電話,顏行雍並不感到意外,與她約好見面時間,便和顏父兩人連袂拜訪。
接下來的事,儀嫻完全插不上手,只能靜靜的在外面守候關在書房內共商對策的男人們。
顏氏父子的「雪中送炭」讓唐家感激涕零。
「顏兄,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你道謝!」眉結紓解的唐錦隆激動地握住顏父的雙手道。
「哎呀,你大客氣了!」顏父笑呵呵地說:「都快是一家人了,怎麼還這麼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