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可是……可是這是……」她忸怩不安地結巴著。
「有事嗎?雅雪。」
他當然知道這是他倆的蜜月期,可是他不敢留在家裹,深怕一個衝動就會失去自製 。他不願破壞在她心中的君子形象,更何況這是她眼中他唯一的可取之處。
「沒有,但……」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得上班去了。前一陣子為了準備婚事,使我擱下了不少事情 。」亞桑道。
「我知道了。」雅雪站起身走到玄關,面對他,「我……我想妻子在丈夫去上班時 ,是否該給個道別吻,預祝他平平安安的回來?」她的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隨妳。」亞桑克制的回答。
天啊!她不知道她的話帶給他多大的衝擊,即使一個簡單的禮貌吻都會使他恨不得 立刻讓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但是,她不是不喜歡他碰她嗎?為什麼會想出這種夾 帶大考驗的問題?
雅雪努力不讓亞桑看出她受到的傷害。
「我不想違反傳統。」她靜靜的說。
「好吧!但由我來吻妳。」
她點點頭。
亞桑迅速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然後轉身走——幾乎是用跑的——出門,連一句「 再見」都沒說,留下一臉詫異的管家及泫然欲泣的雅雪。
盯著他的背影,雅雪當下明白他對她的厭惡。
「少奶奶,」管家盯著她蒼白的臉色,不放心的開口。「您沒事吧?」
「沒事、沒有。」雅雪轉過身,一手扶著牆壁,以穩住她那搖搖欲墜的身軀,步履 蹣跚的走回房間。
感到不爭氣的淚水又在她的眼眶打轉,她氣憤地以手背用力拭去。幹嘛要為那個沒 心沒肺的混蛋哭泣?!自從遇見他,她的淚水就愈來愈沒價值了。
不要為他哭泣!
不必為他哭泣!
不該為他哭泣!
雅雪在心中不斷默唸,希望藉此止住啜泣,可是那不聽使喚的淚珠仍連連地往下滑 。最後,雅雪索性將頭埋在被子裹,拋開一切自尊矜持,讓淚水洗去她心中的痛,讓哭 喊掩去她心中的苦。
***
到了下午,雅雪的不食不飲終於使管家禁不住了,他曾數次端著托盤到樓上敲門, 但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拒絕。
他無奈地歎口氣,拿起話筒按下幾個按鍵。
「喂!請轉接亞桑.克裡斯敦先生,我是他的管家,有重要的事……」
***
「雅雪,妳是怎麼回事?!」亞桑一接到管家的電話,便一刻也不再耽擱地趕回來 了,今早他就知道一定有問題,只不過他不曉得怎麼回事而已。
雅雪自被褥中抬起頭看他一眼,又鑽回棉被中。
亞桑走到床邊強力掀開被子,這個動作使雅雪惱怒地瞪著他;但他不為所動,依舊 自顧地測測她額頭、手臂的溫度,確定她沒有發燒且保證平安無事後,他才放心地拉張 椅子坐到床邊。
「妳為什麼不吃午餐?」
「我吃不下嘛!」她溫婉地解釋。
「是不是又要我強迫妳,妳才肯吃?」亞桑挑眉問道,他喜歡看她臉紅。
「沒有那回事!」她果然臉紅了。
「那我叫管家送些吃的來?」他笑著問。
一我能有別的選擇嗎?」雅雪嘟起嘴,模樣既俏皮又可愛。
亞桑以搖頭代替回答,轉向對講機說:「給我兩份玉米湯、快餐。」見雅雪疑問的 眼神,他轉回頭補充,「我自己也還沒吃中餐,今天太忙了。」
「你還敢說我!」雅雪不悅地指責他。
「情況不同。」
雅雪還想說什麼時,卻因敲門聲而中斷了。
「進來。」亞桑喊道。
管家端著托盤進門,然後將托盤放在化妝台上後,安心的微笑滿溢在臉上,他可不 希望女主人病倒了。亞桑對他眨眨眼,要他儘管放心。管家明白暗示,識相地走出門。
亞桑端了一碗香濃的玉米湯到雅雪面前,但毫無食慾的雅雪只愣愣地瞪著那碗湯, 兩手藏在被子裹。
亞桑歎口氣:「好吧!我來餵妳。」然後未等雅雪反應,他霸道地舀了一匙湯到她 唇邊,「啊!嘴巴張開。」像是在餵小孩似的。
雅雪張口想抗議,結果那匙湯卻使她無法說話,只有悻悻地吞下去。接著,是一口 ,接著,又是一口……塬來淡而無味的湯在此時變得甜美可口,不知是湯汁本身的關係 ,亦或是亞桑寵溺的態度……***
三日後。
雅雪收到亞理自英國寄來的信,信中除了問候及短暫的近況外,並沒有提及她的婚 禮或其他敏感之事,只在結尾加上一句:我永遠等妳,此外,皆是談一些煩碎、平淡的 記事。
雅雪一直想和他表白自己愛的是亞桑之事,以讓他對她早死心,別再為了她浪費感 情。怎奈,自從嫁給亞桑之後,她為了做個稱職的女主人,竭盡所能地學習一些身為女 主人必須的責任,所以至目前為止尚未抽出空。
門開了,雅雪毋需轉頭也知道是誰。從以前到現在,亞桑的習慣仍沒有改變。
因來不及收進抽屜裹,她將信壓在面紙盒下。其實讓亞桑看到也沒什麼,但她可不 想掀起一場不必要的誤會,這事她可以獨自解決,能減少的衝突最好別發生。
「你回來了?」雅雪一如平常的轉過身問。
亞桑聳聳肩,用力拉下領帶丟在椅子上,「雅雪,妳幫我去跟管家拿消毒肥皂來, 今天早上用完了。咦,妳今天沒進浴室嗎?」
「我也是剛剛才回來的,不曉得。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拿來……」
「妳早上去哪?」他有些緊張。
雅雪怪異的看他一眼,「圖書館。幹嘛?」
「沒事。」亞桑放鬆忽吸,覺得自己太杞人憂天了,「妳去拿肥皂來吧,謝謝。」
雅雪點點頭,離開房間。
亞桑解開幾個釦子,坐到化妝台前用手爬梳一下頭髮。突然,面紙盒下露出一角的 信件引起他的注意,他無心地抽了出來,想不到信末的署名燃起了他的怒火。而那句話 ——我永遠等妳,更是使他一時之間喪失了忽吸的能力,他沒有再花時間看完整個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