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你叫我?」竹楓推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來,竹楓,有件事要交給你辦。」
「什麼事?」
方呈乙拉開抽屜取出一疊卷宗交給她。
「下星期有美國的客戶要來簽約,其實這事還沒底定,他來的目的主要是勘察這裡的環境和條件,再做最後的決定。」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哦希望由你來負責這個case,並且親自接待。」
「為什麼?!」她怪叫一聲,心想企圖部裡的事大大小小她就快受不了了,乾爹還要對她雪上加霜!包管這一折騰下來,她準會瘦個十來公斤,搞不好嚴重一點還會進醫院病床報到!
「此次來的是那美商公司的經理級人物,聽說他是法裔,所以我想如果有人能多少懂一些法文是好的……」
「所以我就倒楣?」
「竹楓」方呈乙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乾爹,光是企劃部大大小小的事務我就快應付不來了,哪還有餘暇再管這件事啊?而且我才剛上任沒多久,都還沒取得下屬的信任,你又要把這種重要的任務往我身上壓,乾爹,我將來要死得早的話是你害的。」
「胡說八道!」
「太累了啦!」竹楓嘟著一張嘴,不屈服。
「好,那我會找個人先代理你現在的工作,如何?這下子你可沒話說了吧?」方呈乙想了想也是,要是為了求好心切,而讓寶貝女兒把身體弄壞,那多划不來!而且回去恐怕會讓一向疼竹楓如親生女兒的老婆教訓呢!
「為什麼非找我不可?」竹楓仍是不太甘心,掙扎問道。
「因為,」方呈乙歎口氣道:「全公司上下百人,只有你最精通法文啊!」
哎!原來也是無奈的萬中選一啊!
☆ ☆ ☆
桃圖中正國際機場
喻竹楓是個令人驚艷的美女,即使她此刻身著正式的淺色套裝,臉上也只是薄施脂粉面已,卻掩不住從那簡單妝扮下散發出的魅力;她一雙明眸亮眼,即使是不經意的流轉,都會叫人為之心醉。
或許是習慣於被人注視,她早已學會對那些驚歎或嫉羨的眼光視而不見。
今天她到此可非為了私事,而是為了替美商特展的代理人接機。
事前她已看過這位美商經理的照片,他出她意料之外的年輕,而且,也長得很俊。她猜測等她把人帶回公司以後,一定會引起女職員們的騷動。
這個時刻出入關的人很少,她坐在接機室三三兩兩人群來往的座位上,眼睛看著上方顯示關口的螢幕。
竹楓低頭看了下時間,發現班機已降落了至少一刻鐘了。
混雜在黑髮黑眼中的外國人本來就已經很顯眼了,更何況是個高大英俊的金髮男子?看他身邊環繞著有說有笑的女空服員們,想不引起他人注意才難咧!
再晃了眼照片確定無誤後,她拎起皮包走上前去。
出了關口的門,只見一個個不忍離去的女空服員帶著依依不捨的神情向這位大眾情人道別。
竹楓走到他面前,問道:「康·羅森達先生?」
「是的,我是。」他的英語帶著點法國人吟詩般的口吻。「請問?」
「我是『利多』公司的代表,」這可是竹楓練習了好久才有的正統發音法文。
「喻竹楓,你可以叫我弗羅娜。」
「你的法語說得真好,」他顯然有些訝異,旋即又換上一種花花公子特有的溫柔笑臉。「我很高興利多的代表是位女性,而且……」他拾起她的柔荑微微彎身印下一吻。「美得超過我所能想像。」
竹楓雖然吃了一驚,但念頭一轉想到吻手不過是外國人一項基本禮節,她立刻將情緒隱藏,也笑道:「希望我的能力也能超乎你的想像,羅森達先生。」
「美貌與才能;」康瞧了她一眼,帶著讚賞的意味,或許是她的回答令他激嘗吧!「通常是並駕齊驅的,不是嗎?」
看樣子這位康先生雖然舉止有些輕浮,倒也相當尊重女性。竹楓心想,在心裡給他的評價加了幾分。
「謝謝你的讚美,我會努力實踐你的良言。」她退後一步,示意道:「請這邊走,敝公司備有專車,負責接送你」「貴公司的設想還真是周到,我尤其滿意你這位美麗的公司代表。」他的眼神帶著笑意,深藍近靚的顏色彷彿有種奇特的魔力,讓來來往往的行人——特別是女性——忍不住對他多望上兩眼。「和無懈可擊的法文。」
「你要是聽到我一個月前的發音,肯定會指責我是在殘害法文!」
「哦?」她的幽默令他忍俊不住。「我倒是很想領教領教。」
她的回答則是:「包管你聽了會一輩子恐懼法文。」
☆ ☆ ☆
「哇!大姊,果真被我說中了吧?」竹楓在竹茵的男朋友向豐震回去後,得意洋洋地對她道。「我就猜到他一定會按捺不住,果不其然。那件事之後不出三個月,他就又跑來跟你求婚了。」
「哪件事」指的是三個月前,喻家的老大喻竹茵——職業律師——尚在偵辦她現在情人(當然,當時他們只是單純的僱主客關係)的「被污陷」案子時,曾有一夜未歸的紀錄,這種事自不必多言,也不該知是怎麼回事。
「可是我覺得還太早了,」擁有拒婚傾向的竹茵啜了口茶道:「別說結婚了,我連訂婚都還不敢去想呢!」
「是啊,一想到將來都得和同一個人過一輩子就煩。」
最小的妹妹竹雨不甘示弱地也插上一腳。「天,我連想都不敢想要結婚,看看我們週遭接連失敗的婚姻,只差沒全數離婚而已。」
「可是我們父母的婚姻很順利呀!」和父親同樣擔心姊姊們那種強烈拒婚傾向的竹霆適時地補了一個缺插嘴道。
「那是特例!」
「也有可能是媽媽比較早入土為安,他們還來不及爭吵。」
「搞不好他們也有大吵大鬧過,只是那時我們還小,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