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不是真的什麼?」靜兒一頭霧水,她才怕她著涼,拿著晨褸走近玉瓏,隨即又被她嚇得大叫:「小姐!」
玉瓏緊繃的神經一放鬆,登時眼前一黑,整個人就這麼暈了過去,軟倒在靜兒奔前接住的懷裡。
「小姐不過是精神太過緊繃,又受了點涼,才會這樣,並無大礙,休息休息就沒事了。」大夫這麼說完,開了兩帖藥便離去了。
厲勳站在玉瓏的床前,緊握雙拳,指甲用力得幾乎插進肉裡。但他似乎毫無痛覺,只是面色鐵青地望著床上蒼白的容顏。
靜兒送走大夫,看見厲勳的臉色,眼淚都快掉下來。
「對不起,都是我沒照顧好小姐……」她哽咽道,以為勳公子如此生氣是責怪她沒有盡職。
「這不怪你。」厲勳僵硬地搖搖頭,從齒間逼出話語。「你也很辛苦,忙了這麼久,你先去休息吧。這裡我來看就好了。」
「是。」靜兒聽話地躬身告退。
打發走靜兒後,厲勳真實的情緒才表露出來。他一拳擊向她床沿的雕欄,渾身簌簌發顫。
她怎麼會去騁遠廳?怎麼會在那裡翻箱倒櫃?她在找什麼?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厲勳發現自己竟恐懼得無以復加。雖然他找到遺書後便要離開寒家,永永遠遠消失在她的眼前,但是,他一點也沒打算讓她知道任何事!若她知道了他是她的殺父仇人,她一定會恨他入骨,而他最不能承受的,就是她的恨哪!
他不由得跪倒在她床邊,俯身親吻她的唇,喃喃地祈求,「求求你……什麼都不要知道,也永遠都不要問……」
那微弱的嗡嗡聲將她的神智從昏迷中喚醒,她沒聽清楚他口中的低喃,緩緩抬起眼來,他憂心的俊顏映入眼簾,她不禁綻開一抹比春花還美的笑。
「勳,你來了……」
她伸手想撫上他的臉,卻被他半途包進自己掌心,放在唇邊輕吻。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柔情萬縷地望著他,輕聲說道。
「如果知道我會擔心,就別這麼做呀!」他壓抑地低喊,坐上床沿,一把將她鉗入懷中。
她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感覺到他隱隱的發顫,心頭登時一抽。
「對不起、對不起……」她激動地低喃。啊,她怎麼會有一瞬懷疑他,懷疑這個愛她如斯的人?
「別和我說對不起。」他承受不起,真正該說抱歉的那個人,絕不是她。
「那我該說什麼呢?」她抬起嬌顏,盈盈的眼波可憐兮兮地對向他,他的心神不禁蕩漾。
「那就什麼也別說。」
他閉起眼睛,向前含住了她花瓣般的唇。他於其上輾轉吸吻,傾注他今生所有的愛意。
她的藕臂緩緩向上攀升,緊緊抱住他厚實的頸項。她比平常還要熱烈地回應著他的吻,心中瀰漫的是一種超乎尋常的熱切情緒。
她想將自己給他,她想成為他的人,她想和他永遠也不分離。如果這樣就能完全消除她心底殘存的不安,是的,她想將一切的一切全都給他!
察覺到她超乎以往的熱情,厲勳不禁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瓏兒?」他有些迷惑地望著她。
但是她一點也不因此而退縮,她酡紅著芳頰,雙眸晶亮有如子夜寒星。她緩緩地開口,「勳,你抱我吧。」
「什麼?!」他猛地一震,心狠狠一抽。
「如果你愛我,就抱我。」她義無反顧地說著。
那寫滿愛意的容顏在他眼底晃動、蕩漾,他幾乎目眩神迷,就這麼醉在她美麗璀璨的眸光中。
震驚在不知不覺間褪去,他彷彿被催眠似的閉上眼睛,緩緩傾前街上她的唇。他雙臂摟著她柔若無骨的蒲柳嬌軀,她勇敢地向後傾倒,帶著他滾落軟榻。
熱情彷彿一發不可收拾,他急遽加熱的吻如雨點,落在她頸上、肩上。她輕輕吟哦,體驗著體內四處竄流的陌生熱情。
不知不覺,輕薄的衣物悄悄滑落,露出她一大片雪白的肩頭。她白腴的膚色是那樣完美無瑕,亮得刺痛了他的眼。他心頭一緊,抬起頭來望見她星眸半閉的迷醉模樣。
他能嗎?他真的能嗎?
不期然,他竟驀然自問。
他無法伴她一生一世,如今他若真抱了她,那究竟是愛她?還是害她?
厲勳心口一涼,所有的激情瞬間彷如潮水退得一乾二淨。
他嚇得跳起身,退離她千百里遠。
那突然的冰冷讓她從火熱的激情中乍然驚醒,她坐起身,訝然地望向遙遙站在桌前的他。
「勳?」
「不,我不能這樣做。」她迷惘的眼神加重他的罪惡感,他撫著前額,滿身冷汗地低喃。
「為什麼?」她身軀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你不愛我?」
「不,不!」他慌忙否認。「正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能這麼做。」
「那又是為什麼?」她攬起秀眉,一種椎心的痛楚開始折磨起她。一個女子提出這種請求需要多大的勇氣,他怎麼忍心……怎麼忍心拒絕她?!
那淒楚的目光讓他幾乎不能承受。他用力搖頭,極力壓抑地道:「別問了……別問了……」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完,便逃離了她的房間。
玉瓏幽幽地望著他的背影,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兩行清淚緩緩地、緩緩地流了下來。
「姊姊!」
寒玉軒一聽到他姊姊暈倒的消息,便飛奔至珍瓏閣,急於探視他最親愛的姊姊。
但是才一進門,他便看到他姊姊默然不語,淌著眼淚,僵硬地坐在床上。
「姊姊,你怎麼哭了?是誰又欺負你了?!」玉軒大驚,爬上床,便抓著他姊姊驚問。
「玉軒?」玉瓏恍恍惚惚,這時才發現玉軒的存在。「你怎麼來了?」
「姊姊,你這是為什麼?太守府都已經退婚了,是什麼又弄得你這樣?!」
「我這樣?」玉瓏向他露出一抹迷濛的微笑。「我很好啊。」
「都暈倒了還算好?」玉軒又氣又急,永遠也搞不懂他姊姊究竟知不知道什麼是善待自己。「姊姊,你究竟在憂心什麼?有什麼事你可以對我說呀!我已經夠大,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