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一同乘馬,但沒說是要同乘一騎啊!」她驚聲抗議,望向一臉無辜的珣陽和蕭時痕。
「抱歉哪,公主。可是,連駿馬都少了一匹……」蕭時痕滿臉抱歉地笑道。
「又是數算人點錯了是嗎?」襲月狠狠地橫他一眼。
「呵呵呵……」蕭時痕笑得尷尬,珣陽卻在此時替他解圍。
他走向前,搭住襲月的肩,低柔地道:「襲月,這有什麼關係呢?我們都是夫妻了,同乘一馬也不會惹人閒話的。」
她本來還想抗議,但他溫柔的話聲一響,她滿肚子的怨氣便不知跑哪去了。
她撅著小嘴,雖不情願也不得不屈服。而珣陽見她這副難得的可愛模樣,不由得心下大樂,情不自禁地在她頰上啄了一下。
她的心猛地一跳,俏臉頓時羞紅得像顆艷紅的蘋果。
他不禁笑意更盛,一手護著她,兩人雙雙翻身上了馬。
他將她細細安置在胸前,更拉緊自己的披風,將她包得密不透風。他微微地垂下了首,鼻尖與她近在咫尺,從他口中吹出的綿綿熱氣幾乎呼吸可聞。
「襲月,騎馬比乘車辛苦些,看來是要委屈你一段路了。幸好離易州行館的路程還不算長,你就忍著點吧。」他柔情蜜意地叮嚀,下唇還有意無意地在她髮際摩挲了下才離去。
龔月的臉紅得像是要燒了起來,一顆心跳得又快又急。
但這次她沒再像以前一樣排拒他,反而閉上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往他的懷裡更偎進了一些。
披風內暈滿了他溫熱的體溫,她的粉頰緊緊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這就像個小小的世界,所有構成的要素都由他為她提供。
他「駕」地一聲,馬蹄便開始蹬蹬地作響。隨著他的動作,車隊中前前後後、遠遠近近的起駕聲音不絕於耳,不多時,隆隆的車輪馬蹄聲雜沓響起,整個車隊跟隨著他而動了起來。
襲月窩在他胸前,閉眼聽著這些聲音,突然覺得多麼地安心。她依著他的溫暖,神智不禁漸漸迷茫。
就那麼一段路……就那麼短短的一段路而已……她在心底不停說服自己,不過是那麼短短的一段路,她也別再那樣為難自己,就暫且讓自己誠實一點,也輕鬆一些吧。
「不,時痕,別告訴我。」珣陽手揉著額角,頭痛非常。
「抱歉哪,殿下。」從上路開始,抱歉的尷尬笑意便沒從蕭時痕的臉上消失過。
「可是領頭的車隊岔錯了方向,我們現在離易州已經千百里遠了。」
「那怎麼辦?」珣陽望了望四周,都已經黃昏了,他們還在一片荒山野嶺之中,哪裡有半點人煙。
「什麼怎麼辦?」襲月從半夢半醒中醒來,迷迷糊糊地便只聽到這句話。
「公主,恐怕今晚還要勞煩你在野外紮營過一宿了。」蕭時痕瞇彎了眼,搓著手討好地對襲月道。
「紮營?」一聽這詞,襲月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我們不是到了易州嗎?」
「襲月,那個……」珣陽低頭望著襲月,突然有些不知該如何解釋。「車隊出了點小差錯。」
「又出差錯?」襲月更是驚訝。他們光今日便出了幾個差錯了?
珣陽俊臉微紅,心底感到極為難堪。他也覺得奇怪,平常不可能出現的缺失,今天一日便全出盡了。若光只有他那倒也罷了,可不幸的是,偏偏是在她的面前!
天曉得,天底下他只不願在她面前出糗!他要奪取她的芳心已經夠困難的了,如果又讓她對他有個治下無方的糟糕印象的話,他的困境豈不更雪上加霜了嗎?
珣陽緊抿著雙唇,臉色鐵青地一句話也不說。
蕭時痕突然有些膽寒,覺得自己是否做得太過火了?
可是他連道歉的話也不敢說,說了,豈不就等於承認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襲月望著兩人難看的臉色,不由得想,看他們的樣子,倒真是不經意的缺失了。天都有不測風雲,更何況是普通的人呢?如果她還斤斤計較,不也顯得太過小家子氣?
她這麼一想,頓時輕歎了口氣,好說話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該在哪裡紮營呢?」
蕭時痕一聽此言,立刻如蒙大赦地咧出了大大的笑容。「還是公主聖明!就在前方坳地,恰巧有樹林蔽蔭,又靠近水源,最是紮營的好地方了。」
「嗯。」襲月點點頭。「那我們就過去吧。」
「是!」蕭時痕大聲地應答,但腳步卻沒動半分。
襲月不禁奇怪,但她才抬頭一望,所有的疑問登時消失。
「珣陽!」她不禁蹙眉。「你究竟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沒什麼。」他悶悶地撇過臉,怎麼好意思說是在她面前丟了面子而不開心?
襲月奇怪地凝望了他半晌,卻在她終於領悟的同時,心底突生一股強烈暖流,在她粉頰上激出一片彩霞。
啊!他是為了她!
襲月還沒有第二個想法,面上已綻出一朵心花怒放的美麗笑容。
「珣陽,你別這樣嘛。」她拉著他的手,笑靨如花。「你不過去,難道要全車隊的人陪你整夜呆站在這嗎?」
她覺得他的孩子氣好可愛,更為他是那樣將她放在心裡而甜蜜。這讓她猛然忘了心中的警戒,依依拉著他的手,對他撒嬌。
「我~~~~」珣陽還餘怒未消,但是她突然蹙眉的楚楚可憐姿態卻讓他心頭一緊,忘了滿肚子的氣。
「珣陽,我好累,肚子也好餓。」她扮著可憐,博取他的同情。「你真的不打算過去嗎?」
「我……當然要過去!怎麼能不過去!」珣陽對她毫無抵抗能力,只消一句話,他便忘了自己剛剛還在執著什麼,整顆心都緊張地圍著她繞了。
「時痕,你還杵在這做啥?還不快去指揮紮營啊!」他立刻心急地吼向蕭時痕,而蕭時痕早不知等這句話等多久了。
「是!」他心花怒放地應完,便拔腿一溜煙地離去。
蕭時痕的把戲有了一套、兩套,便不會介意再來第三套、第四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