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安慰我了。連我哥都對我說,我站在你身邊是破壞畫面。他還從我書桌偷了一張你的照片。」阿咪死心地承認著自己的平凡。
「我哥才討厭咧!也不想想自己是大三的歐吉桑了,還常常藉故到我房間去賴著不走,然後就對著那張大照片流口水,而且還一直打聽你的種種資料呢。」長腿妹把唐儂的大照片掛在臥房裡當壁畫。
「你沒說吧?」
「我能說什麼?我連你的出生年月日也不知道。」長腿妹有點不滿。
她們和唐儂據說是「好朋友」,但是,她們除了知道她叫唐儂、十六歲之外,其餘一概不知。
「對不起,不是我不說,實在是不能說。或許,過一陣子我就可以告訴你們我全部的事了。真的很對不起……」
「我也不是怪你啦,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什麼時候可以說時再說就好了啦!」一向毒辣的長腿妹每次一對上文雅的唐儂總是沒轍。
四人邊走邊談地來到校門口。離下課已過了半個小時,該回家的學生早已走遠,雄偉的校門口一片空蕩蕩。
然而,此時校門外卻不尋常地集結了一大票的陌生人。
「大概是發生兇殺案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記者?」眼鏡妹笑著說。彷彿發生兇殺案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一樣。
「呆喔!又沒見半個警察,哪會是什麼兇殺案?我看還比較像又抓到什麼獅子老虎的了,記者嘛都最愛湊熱鬧的。」學校在郊區,四周皆是林木茂盛的樹林,平時就常有松鼠、蟲蛇出沒,日前一隻離家出走的紅毛猩猩也是流浪到這裡才被找到的,當時還引來一堆媒體的現場報導咧。阿咪推測得頗有道理。
「你以為這裡是動物園啊?即使有老虎獅子也早就被宰掉吃了,哪還能留到現在。」
長腿妹不屑地駁斥。
一向不多話的唐儂此時也只是笑著靜靜地聽,她默默地跟著大家走出校門。
「唐儂,你猜可能發生什麼事了?」在走過那群陌生人的身邊時,阿咪這樣問。
「大概是……」唐儂努力地想像著可能發生的事。
「你就是唐儂?」忽地,四、五個陌生人異口同聲地問。也在同時間裡,相機的閃光燈開始對著唐儂不停地閃爍。
唐儂對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地楞在當場。
而三個小女生也沒遇過這種場面,更是噤若寒蟬。
「唐儂,據說你是大陸偷渡客,是真的嗎?」有個記者一開口就問了這個白癡問題。試想,人家若真是偷渡客,難道還會當眾承認?
「你和嚴氏企業的嚴至昊是什麼關係?」
「唐小姐,為什麼出入境的資料上都找不到你的名字?」
「你連續拍了名攝影師張傑的廣告片後,有新的計劃嗎?」
人牆加上閃光燈交織成的網,層層包圍著唐儂,教她動彈不得。
「你們幹什麼?讓開!讓開啦!」李管家發揮超人的力量,排開眾人擠到唐儂的身邊。
李管家早在校門口等著唐儂,眼看著她走到校門口,正打算迎上前時,那群豺狼虎豹般的記者卻搶先一步地將唐儂給團團圍住。李管家是身負保護重任的,一看情況不對,她當然飛快挺身而出。
「小姐,你沒事吧?」李管家先確定一下唐儂的安危。
「沒事。」
「『唐小姐……」
「唐儂……」
又是一陣人聲與燈光齊飛的亂世畫面……「你們最好小心點,唐小姐有孕在身,她若有什麼閃失,你們就等著我家少爺來抄家滅族吧!」李管家情急之下竟然失言地驚爆出一個更大的內幕。當然,她最後的那一句恐嚇也很有效。
抄家滅族,多可怕的用辭!眾人一聽馬上不約而同退後一步,與唐儂保持距離;好笑的是,連那三個小女生也嚇得放開原本一直護著唐儂的手臂,立正站好。
趁著眾人呆楞的空檔,李管家護著唐儂快步地走向五公尺之遙的車子。急切的動作還讓車門差點夾住了一個記者伸來攔截的手掌。
李管家才想飆離現場,無奈有個不怕死的記者攔在車前,才一個猶豫,其餘的人也馬上就車前車後地將她們給圍住了。
車子的窗簾早已拉上,再加上擋風玻璃上的遮陽簾,車內與車外是互不相見,不過,還是有記者不死心地敲著玻璃和車身。
「小姐,別害怕。少爺要我們留在原地,他馬上就來接你。」李管家十萬火急地撥電話給嚴至昊,得到了一個安定人心的答案。
「我不怕,只是替大哥擔心。」唐儂鎮定地說。只是她沒說她替嚴至昊擔心些什麼。
雖然車外仍有斷續的敲擊聲,但是,車內有音樂相伴,時間並不難捱。
堅忍不拔的記者們,打算使出守株待兔的毅力。有人席地而坐、有人倚車而立,還有人乾脆一屁股就坐在車子引擎蓋上,反正就是要黏在唐儂的周圍不肯離去。
這樣互不退讓的僵持並沒有持續太久,十幾分鐘過後,一陣長而尖的煞車聲劃破現場的寂靜,同時也讓眾人的神經一陣緊繃──車門打開,首先出現的便是神色冷峻的嚴至昊,接著那一字排開的十輛車子裡,下來了二十個清一色是平頭黑色勁裝的彪形大漢,那畫面猶如電影中黑幫火並的情節,差只差在他們手中少了一把衝鋒鎗而已。
二十一個人有著千軍萬馬的氣勢,讓那些或坐或站的記者嚇退了好幾步。
嚴至吳走至唐儂的車前停住,而那二十個保全人員則臉孔朝外地圍成一圈,就像屏風般地將眾人的視線隔絕在外。
嚴至昊接了唐儂就走,那堵人肉屏風也同步移動,直到他們上車又關上了門內的隔間之後,記者還是無緣再見唐儂一面。
兩輛前導車和八輛隨後保護的車陣,形成一個固若金湯的城牆,旁人無從接近。
直到那車陣不見了蹤影,眾人才恢復了正常,但無一人敢追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