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今兒個天氣暖和,待在屋裡可惜了,怎麼知道一出門竟碰上寒公子,好巧的,不是嗎?」她巧笑倩兮,視線盡量不去碰著那令她覺得礙眼的「鬼物」。
一想起丑娘愛剛才居然還和寒琰有一搭沒一搭的,她的妒意就克制不住要噴發!
「不巧不巧,寒某就知道會碰上魚姑娘,所以還特地替你帶來了胭脂。來!瞧瞧喜不喜歡這色澤?」不知怎地,他突地話鋒一轉,就想試試娘愛的反應。
「胭脂?寒公子,這怎麼可以,娘愛在這兒,瑾魚怎好意思收你的東西!」
拿過寒琰遞上的胭脂盒,瑾魚就像個被臨幸的嬪妃,嘴上笑得合不攏。
「不會不會,她是不會介意的。」他笑著覷向身旁的人。
而將胭脂盒如同寶貝兒捧在手心的瑾魚,也對著娘愛拋出了一眼輕鄙。
「丑丫……呃!娘愛,你說呢?」她心中暗笑,等著看人出糗。
面對兩人目的不一的熱切目光,娘愛心頭雖有著一絲異樣的波動,可還是咬著牙,吞忍了下來。
她劈頭一句:
「不干我的事,隨便你們。」
旋即,她挑起了兩隻沉甸甸的肩頭物,閉緊蚌殼般的唇,又打算逃離那無法自主的情緒。
「愛愛。」
「醜丫頭!」
但其餘兩人卻喊住。
寒琰望住同時出聲的瑾魚。
「呃……我是說娘愛你等等!」瑾魚難得面露尷尬,她斜瞟了眼,又說:「瞧我記性差的,姥姥們才交代了我,讓我遇上了你,便要你一同上食堂去用膳的。」
「用膳?」
盯著娘愛,瑾魚撇撇嘴。
「對!還有,她們說萬一也遇上寒公子,就也邀請他一同用膳。」
轉向寒琰,她立刻又換上一副笑眼。
「我?」寒琰狐疑。
雖然他已贏得天定,但因為暗門同處銀狼山,而狼族方面又無特別要求,所以他都只是隨意來去。
像今天這般,還是頭一遭。
「姥姥們應有事告知,如果方便,麻煩請和瑾魚走上一趟。」
第五章
食堂內雖然充斥著一股誘人的食物香味,但娘愛卻完全沒有動筷的慾望。
她看著破天和毀地慢條斯理地將盤裡的東西吃完,又看著瑾魚拿筷攪著她的午膳,兩隻眼珠眼角卻始終偷覷著寒琰。
而寒琰……竟然還在目光不經意交會之際,若無其事地對她咧笑!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餐飯?
荒唐難耐,娘愛拋下原封不動的食物,準備離去。
「坐下!」破天開口,接著她又瞟向魂不附體的瑾魚。「瑾魚,吃完你的東西,然後放下你的筷子。」
「噢……是,姥姥!」一句提醒,讓她意識到該收回醜態。
這時,填飽了肚皮的寒琰也擱下了碗筷。
「嗯……飽了,該談正事了,是不?」
半個時辰前,打一進門就沒人吭聲,這免費的午膳,他卻吃得比任何一餐都難受!伸伸懶腰,他撐起下巴等回話。
讓人撤下桌上物,兩嫗又端回原來的架子。
「明人之前不說暗話,既然寒公子這麼問,我們也就直言無隱了。」破天擦著嘴。
這些人的古怪還不是隨便能懂的,有話想說,還得用一餐飯來醞釀!還是娘愛好,冰塊就像冰塊,寒琰朝她眨眨眼。
不用多想,娘愛當然是視若無睹。
「咳!」毀地輕咳一聲,拉回了寒琰的注意力。「寒公子,這幾天,你和娘愛相處得可好?」
「好。」
「那麼『天定』之後你該履行的義務……」
「什麼義務?」
「這……還需老身多說嗎?」
「好的,麻煩。」他順著她的話尾下。
「這……」沒料到寒琰會這麼回應,人老卻還有點矜持的毀地,霎時一臉窘迫。
見妹子踢了鐵,破天接著說了:
「依照狼族的規定,通過『天定』,巫女就是你的人,而你……若想得到報償,就必須讓巫女產下子嗣。」
「這個寒某清楚。」
「那麼……你做了你該做的事了嗎?」
「你是說圓房?」
「是,做了嗎?」寒琰直接,她堂堂一個狼族長老也沒什麼不好啟口的。
「沒。」
「什麼?」破天瞪大老皮垂垂的雙眼。
盯住娘愛,寒琰又露出代表性的狎笑。
「這種事得培養情緒,我和娘愛正在努力。」
他的答案令人噴飯,除了娘愛臉色鐵青,其餘人皆一副難以置信,雖然他有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要的只是錢,但也不可能「守身如玉」到這種地步。
他暗門二領主,寒琰是怎麼樣的人,同處於銀狼山的狼族豈會沒有聽聞?
熱呼呼的閨女她們親手奉上,整日流連於女人香中的他怎會不心動?除非是……破天冷下臉,銳利的眸光立即飄向娘愛:
「是你在搞鬼,對不對?」
這種事不是一就是二,寒琰不做,原因只可能是她從中搗亂,抵死不從。
破天凌厲的眼神與指控,雖然沒讓娘愛面露懼色,可卻狠狠地在她心口割出一道難以抹滅的傷痕。
桌面下,她的掌心已被指甲焰得溢出血絲,卻毫無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得坐在這兒,讓人像貨物一樣地討論?難道只因為她身體裡流著那股「神聖」的血液?
然而她們又怎會不知,自己正隨口回應的,是她的身體、她的清白、她微不足道卻真真實實存在的自尊……
可除了長相不同於常人之外,她還算是個活生生的人的,不是嗎?
迎著娘愛滿帶質問的目光,破天選擇了漠視,她瞇起了精眸,別過頭。
「無論是不是,從今天起,一切照著我的意思做,灶房你也不必再去了。」說罷,她又望向寒琰。「而你,寒公子,倘若你想得到該得的報酬,從今天起也得配合狼族的安排,和娘愛一同在『良緣軒』住下。」
「良緣軒?」
「良緣軒是狼族專為巫女待產所準備的別院,如果寒公子方便,在娘愛懷有身孕之前,那裡便是你倆培養情緒的最好環境。」
她話雖說得婉轉,可卻有著不容反駁的強制性,擺明了他要不照做,就只有失去一筆可觀財富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