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曠男·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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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喂!你?」

  「噓!快吃。」將頭轉向摩砂的玻璃隔板,他聽著耳朵邊響起連線撥號聲。

  知道沒機會接續話題,女子只好悻悻然拿起筷夾肉塞進不情願的嘴巴,她瞪著一桌的菜,沒去想男子正打電話給誰。

  而他,正試著今天特地從旅行社哈啦來的一組數字——郝俊女的新手機號碼。

  「嘟……」

  珠圓玉潤的鈴聲在背包裡頭響起,郝俊女猛然一嚇,趕緊拉開拉鏈,伸手進去想按停它。

  她縮著頭,抵著隔板,好不容易完成手邊的困難任務,但心臟還是亂七八糟地跳。

  這是哪門子的「麼壽」情況?哪裡不碰卻在這裡碰上他,而且還外加個她?偏偏他還不知道從哪個大嘴巴嘴裡套出她的新號碼,還挑在這個時間打?

  哈!要逼得她吐血嗎?

  只是才從混亂裡抽身,她抬眼一看,居然發現剛才還和她有說有笑的尚美男,正以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他這麼看她,她不覺得訝異,因為她剛剛的動作確實可笑,十成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只是……他看就看,幹嘛也把身體壓得低低的,莫非他有債主在這裡不成?

  嗯……很有可能,因為剛才抽氣的雖然是她,但掉了碟子的卻是他。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根本就像被流彈打中哩!

  等隔板另一頭的人因電話無人接聽,無趣地轉回臉吃他的東西後,這邊縮著脖子的兩人,才慢慢回復到比較舒服的坐姿。

  「……你在做什麼?」讓後腦勺盡量對著玻璃板,郝俊女忍不住問對面那個表情古怪的男人。

  她不記得他有這麼搞笑!

  「問你。」他瞇眼,跟著丟出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問……問我?」

  剛才先不說話的是他,所以她才會跟著安靜下來看別的地方,也才會去發現不該發現的情景。

  只是前一秒她的反應固然神經了點,可也遵不至於讓他發現什麼吧?

  「我……最近欠了很多債,躲債主,所以必須關機。」他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道方纔她」竊聽」的對象,就是她的薄悻郎。

  「你如果欠錢怕被砍,我倒可以考慮放你高利貸,很可惜我現在說得不是這個。」他手放到桌下,然後對她使了個眼神,要她看一看。

  於是,她很合作地往下一看,而才看了一眼.她卻不禁咳笑出未。

  「哈哈!這怎麼回事?你……呃……」

  發現自己太大聲,忙將音量再吞一點回去。

  「那是怎麼回事?」「她小聲問,並忍不住又看了讓她發笑的來源一眼。桌下,尚美男的大腿上貼了兩片生牛肉,左右各一片,而兩腿中間……呃……兩腿中間則淋了一大片醬油色。

  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將兩片肉片拈上桌,她的頭也跟著慢慢浮上檯面,這時她也才看見自己闖下的禍,桌面上是證據確鑿。

  她什麼時候幹下的偉大事跡,怎一點自覺都沒有?

  眼前。她用餐的煤子抵著一個湯碗,湯碗搭著一盤接一盤,而最後一個盤子邊圍則圈著一灘醬漬,醬漬迤邐了幾公分,終點是一小個覆著醬料的小碟子。

  這個碟子……可能就是剛才親上地板的那一塊連環車禍的最後犧牲者。

  而那個肇事人……

  「哈……歹勢!」現行犯逃逸的機會很低,自首是不是能無罪,就得看堂上的大人了。

  不過看情況,大概不可能!見他靜了一下,像在想什麼,惹得她心底癢癢,有點怕被戳破什麼似的微懼。

  「你……吃飽了嗎?」現在的她,如坐針氈。

  「差不多了,怎樣?你不吃了嗎?我不認為你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的姿勢還是有點不自然,可能是因為重要部位被「醃漬」的關係。

  「說得對,那我再吃幾口。」

  ☆  ☆  ☆

  脖子上掛著金蔥墜穗絲巾,絲中的下擺溜出皮衣蓋著重要部位,尚美男無事人一樣地走出燒烤店,轉入停車的小巷。

  他回頭看著那出了這個餿主意的郝俊女。她還在替她剛才的狼吞虎嚥付出代價。

  「鳴嗯!咳……」

  從店裡一直打隔打出門的她,忽然被口水嗆住,她一邊咳一邊打隔,就快斷了氣似的紅透了臉。

  到了車邊,她扶住車門,難受地彎下腰。「美……美……呃!」

  「叫我?」

  「嗚!呃……咳!」點頭,眼眶逼出眼淚,小巷燈光由頭頂打下,她因為電影哭腫的眼線還有些浮泡,襯著她肉肉的臉,有點像「哆啦A夢」。

  「你可以要求店員打包,吃這麼猛,想噎死自己嗎?」拍著她的背,再次感覺她瘦不啦嘰的身材實在跟福氣的臉不搭,看她為了荷包這麼虐待身體,他還真有每天下廚開伙供她飽肚的衝動。

  「呃……你笑我!」她都快噎死了,居然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沒有。」開了車門,他拿出記憶中一瓶遺忘在車上的礦泉水。「要不要試著先閉氣幾秒,治打隔,等好一點再喝幾口水。」

  「有……有用……呃……」她是問他有用嗎?她都快沒氣了還叫她閉氣。

  「我的偏方。」他嘴角上揚。

  看了他一眼,沒遲疑就照著做,幾次閉氣,打隔的次數也降低了下來,證明他的偏方真的有效。

  「喝水吧!」幫她旋開了瓶蓋,遞給她,看著她喝了幾口。

  「呼!差點死掉。」他上車發動引擎,她也跟著坐了進去,冷颶颼的冬天還是躲在車內暖和些。

  只是剛才一陣折騰,流了冷汗吹了風,又加上怕冷的脖子沒絲巾保暖,她現在可以說是冰棒一報了。

  「死?呵!要不要告訴我,閻王長怎樣?」她的臉色恢復正常。

  「閻王?呃!我沒見過,不過衰星……呃!倒……倒是見過好幾次,而且剛剛還打了招呼」對!就是衰,才會每次都不順!嘴巴仍打著隔。

  「哦?那她長怎樣?」

  「長怎樣……」

  不就長一副讓人想躲模樣嘛!沒將回答說出口,因為掠過眼前的霓虹燈、車燈已經閃得她頭昏昏,一下子又墜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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