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並非對失明毫無畏懼,但她明白,今天這傷若是由他來受,她將會比現在更痛苦上千萬倍。
所以她慶幸是這結果!
然而她這消極的表現卻激怒了裴穎風,他忍不住斥道:「什麼叫做『順其自然 』!難道妳打算就這麼放棄了?」
「如果有復明的機會,顏童當然不會放棄,只是……」只是那好比大海撈針!
痛苦地望住雙眼空洞的顏童,裴穎風感覺自己持著碗的手越發緊握,他的心情 已無法言喻。
緊窒的氛圍迫得顏童呼吸困難,她試著轉移焦點。
「少爺,喝粥的事顏童可以自己來,不麻煩您。」說罷,她立即伸手尋碗。
而一旁的裴穎風正陷入沉思中,沒想到她的一探手,竟正巧打中他手裡的碗,剎那間熱液潑灑,碗也碎了一地。
「別慌,沒關係!」他迅速讓她靠上豎起的軟枕,跟著起身將自己身上的粥液 振落。一會兒,他問她:「好了,童妳沒事吧?」
「……」
下一刻顏童手臂上逐漸綻開的紅花令他傻了眼。
「妳燙著了為什麼不喊?」他打來濕巾替她冷敷。
顏童欲言又止,一股強過痛覺的無措感湮沒了她。
「妳在想什麼?」她複雜的表情令他不安。
許久,她回答:「我……沒有,對不起……」
「不准說對不起!」他吼她:「不准說對不起,我要妳將心裡的感覺說出來,說妳痛,說妳難過,說妳喜歡我、需要我!」
顏童愕然地「望」向他。
「……讓我照顧妳,好嗎?」
此刻他心底積蓄多時的感情已毫無掩飾地宣洩出來,從他多情的褐眸,完全沒有保留。
但顏童卻看不見,她甚至無法控制地讓一股想法盤據了腦子。
「如果……如果少爺是因為顏童代您受傷而覺得歉疚,所以想照顧顏童的話, 那麼顏童謝謝少爺。」
「妳--」他怔住。
「我是少爺的隨身侍從,護主本是我的職責所在,少爺實在毋須為此而自責, 更不用負任何責任……」
是了,就是這樣,他一定只是一時的道義驅使,才會說出這一番話,然而心甘情願的她並不需要這些。垂下濃睫,她眼睛裡的憂傷被掩蓋了去。
她居然是這麼想的!裴穎風不禁對顏童的執拗不通感到無奈。但,從頭到尾吸 引住他的,不也就是她那不同於一般女子的硬脾氣。
「說不通了……」那麼他只好用做的!
一股慾望驅使他俯下臉,緘封了她的唇。
「唔……少爺!放開……」
裴穎風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令顏童驚愕。她看不見,所以自然地推抗,但裴穎風卻徹徹底底地制住了她的動作。
他鋼條般的碩臂緊緊捆著她的腰,而另一手則牢牢按壓住她的後腦勺,他狂吭 著她的唇,時而溫柔,時而粗暴--
粗暴得如同在懲罰她對感情的不坦白;溫柔得像在誘引她說出真心話。
一切來得太快,被囚困在他懷裡的顏童根本來不及思考,便已跌入陣陣的慾望 之霧中。她不聽使喚的身體逐漸因他的熱情而變得綿軟無力,而她原就輕淺的呼吸 ,更在他柔韌的吮吻下,趨於窒息。
就在她認為自己快斷氣的同時,裴穎風忽然松放了她的唇。
他任由她大口大口喘著氣,須臾,又立刻覆了上去。這回他肆無忌憚的舌狂烈 地侵入了她微張的貝齒之間,並擄獲了她禦敵已久的小丁香。
「童……」他瘖啞喊著。
已然停不下想要她的慾望,他放開她已被吻腫的唇瓣,跟著吻向她纖秀的頸 項,大掌同時松落了她的外衣,隔著紗布揉捻起她渾嫩的圓丘。
他十分清楚此刻自己的感受,如果可以,現在他便想佔有她,包括她的身與心 。
「嗯……」
顏童的細喘早已化成連她自己都感陌生的歡愉呻吟,她矛盾,卻無法以理智判別他對她的渴求究竟出自於真心,抑或只是同情與愧疚,她只能被動地隨著他的動作微弱地反應。
「唔……」他在層層紗布的縫隙間,尋獲了她敏感的乳尖,他含住了她,溫柔 地吮著,惹來她陣陣的顫慄。
片刻,他粗糙的大掌更探入她的褻褲內,掌住了她溫潤的臀瓣--
「不……」
過於私密的碰觸,讓顏童的理智略勝過情慾,她急欲掙動,但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卻突地來襲。
「呃……」轉眼,她拳緊了手掌,額間也逼出了一徘細汗。
一注意到她的異常,裴穎風縱使已慾火攀升,也得停下動作。他立即捧住她的 臉急問:「怎麼了?心悸?」
她霎時變得死灰的臉色,令他看了心急。
顏童咬緊牙根,忍下了心間剜挖似的劇痛。待心悸稍過,她才困難地點頭。
裴穎風懊惱地擁住她。「對不起,我真不該在這個時候……」
每一回只要一對上她,他向來引以自豪的自制力就變得毫無用處,即使是這個時刻,她對他的影響力仍是絲毫末減。
顏童搖頭並別開眼。她顫著手想穿上衣物,卻力不從心。裴穎風幫著她,待她 整理好衣物後,他讓她趴上床。
「以後我不許妳再有這麼消極的想法,妳的眼睛只要請來用針灸的良醫治療就 能痊癒。」他溫存地撫著她的頰。「待會兒我讓人端藥湯過來,妳……」
「顏童知道怎麼做的,您……不必擔心。」說罷,她將臉轉向床鋪內側,不再說話。
望著顏童的背影,裴穎風亦不再出聲。他靜靜沉吟一會兒,最後起身離開。
而就在他離去不久,於房外暗處停留極久的芙蓉也才悄然退去。
***
往後數日,礙於傷勢,顏童的活動範圍就僅限於客房內。
而自從那一次之後,裴穎風亦不再到她房裡探望,只雇來一名北地姑娘從旁協 助她的起居。
這樣也好,她終究還是得清醒的。躺在床上,顏童昏昏沉沉想著。
他的若即若離,的確今她失望,但她起碼沒讓眼傷變成獲取他憐憫的籌碼,同 時也間接避免了一場荒謬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