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剛睡醒,所以聲音沒精神。"她揉著眼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袋略微浮腫。
"其實我在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事,好像也沒差別,包括你媽。"
"真的?"眼睛突然一睜,鏡子裡,她的眼袋好像因此縮小些,她伸出手指按了按。
他想化暗為明瞭?要是如此,公司一定會有人說長道短,何況他還是老闆,而她只是個小小助理,雖然依她的個性沒什麼好在乎。
"唔……我是認真的。"因為冰袋上沁著水珠,他的手沒拿穩,一不小心讓袋子滑掉地上,因為他彎腰撿冰袋,所以話筒中傳來的聲音顯得模糊、不肯定。
"喔,我沒懷疑你。"不管他此時的語氣如何地不肯定,她倒覺得這將會替他倆的關係帶來一股助力,至少她自己這麼認為。等待著他的下文。
然而當他坐好之後,緊跟而來的卻是一陣悶咳。"咳,喉嚨真難受,嗯……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今天我……"
他居然給跳過去了?等待中的於曉戀心情倏時低落。
接下來,她的耳朵裡便只聽到一些模糊的人聲,他不停說著一些工作上的問題,好像徹底忘了前一秒提過的事,而她充其量也只是機械般地回應。
等掛上電話,她終於無力地軟躺上床,仰著臉瞪住天花板,腦袋有點空白。他們到底算不算是一對戀人呢?她總覺得好像缺少了什麼,但她確實還是對他有著感覺的呀。
拿起一旁的鏡子,她又照,並取笑剛才自己的錯覺,她的眼袋始終存在,並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她一個睜大眼睛的舉動而消失。
"呆。"吐了口氣,這才爬起來整裝準備按照剛才徐承海"交代"的去"工作"。
而到了公司,於曉戀依照他電話裡說的,進了他的辦公室裡拿出一些資料,跟著又步出大樓,搭了公車往市郊的某高級住宅區。
叮咚!
三十五分鐘後,她按下了指定客戶住處的門鈴,那是一棟頗有質感的透天別墅,外門到內門間,左右各有一塊小花圃,宜人得不得了。
只是想也曉得,一分貨一分錢,固然它不位在地價特高的市中心。
"您好,請問……"出來應門的是一位有頭卷卷灰短髮的駝背婦人。
她顯然不是屋子的主人,雖學設計,但也攻行銷,對人事物,於曉戀皆有著精準的嗅覺。
"您好,我是春流設計的於曉戀,和屋主約了今天看屋。"遞出名片。
"喔,是設計室的小姐。"婦人笑盈盈地開了門,迎進客人,但等她背過身帶路時,卻又忽然回過頭。"小姐?"
"對,我是個小姐沒錯。"今天她是穿了襯衫、長褲且留了個半長不短的發,但性別應該是無庸置疑的。
聽了,笑彎眼眉。"抱歉,我不是懷疑您的性別,何況您長得這麼漂亮呵!是先生交代今天會過來的是個先生,而不是小姐。"
她自然曉得,只是和老人家說笑。"呵!謝謝你,是這樣的,今天我們大鬍子老闆請假,所以由我代他過來,真是抱歉。"
徐承海早上的那通電話,就是要人代他班的,聽他濃濃的鼻音,好像感冒得不輕。
"原來是這樣,那請跟我進來。"婦人仍是笑著回答,只是眼神中多了一抹趣味,該是因為她對徐承海的稱呼吧。進入寬敞的室內,於曉戀有效率地將眼前的擺設裝潢看過一遍,不禁,她有了個疑問,因為就一般人的居家,這房子的條件該算非常舒適的了。
"大嬸,請問一下,這棟房子的屋主是不是原來的屋主?"這個case是由徐承海自己接下的,日前沒聽他提起,所以她也不太清楚狀況,瞭解僅止於屋子的設計要委託他們中度修繕。
端來一杯茶和一盤水果,擺上桌。"這棟房子是先生剛買來的,還沒滿半年。"
果然!
將隨手帶過來的資料攤上桌,她不拘小節地叉起盤裡的水果塞進嘴,頓時水果熟甜的味道溢滿齒頰,她忍不住讚道:"真甜,好吃!"
"真的!呵呵……這是我一大早到市場去買的,很甜就多吃一點。"
不知道什麼原因,婦人的反應竟可用興高采烈來形容,是這屋子裡的人甚少這麼誇讚人嗎?忍不住,她猜。
嘴巴好不容易合攏,婦人這才想到重點。"對了,從剛剛就一直忘了說,我們先生現在人還在醫院,所以您可能要等一下。"
"醫院?"
"先生是個醫生。"
醫生? 間,於曉戀的腦中出現一個影像,而後影像逐漸和這個突來的名詞融合為一。
哈!怎會在這個時候想到那個日記裡才會出現的人,真蠢!她暗罵一下。而也正當她罵著自己的時候,樓上忽然傳來一聲物體墜落聲響。
她抬頭望向樓梯處,聲音沉沉的,有點像是人摔到地板上的聲音。
"對……對不起,先生應該快進來了,您自己在這裡等一下,我到樓上去看看。"前一秒還眉開眼笑的婦人,轉眼變得臉色沉重,她慌慌張張交代完,人立即往樓上奔去,拋下一頭霧水的於曉戀,嘴裡咬著水果。
這個家,好像有點神秘喔!不由地,她又天馬行空。
瞄著樓梯口,從大嬸上樓又過幾分鐘,樓上始終不再傳出聲響,耳邊來回的惟有沙發後頭一隻大型水族箱的水流聲。
樓上或許有個調皮搗蛋的小鬼吧!最後,她無聊地作個結論。
離開坐得溫熱的沙發,她自作主張地在一樓參觀,樓下除了廚房、兩套衛浴設備,還有一大兩小的房間。
大的該用來當休閒空間,小的則可能當作儲藏室或其它較不重要的用途,因為房門是關著的,所以在主人揭開面紗之前,她都僅能作最基本的推測。
繞回前廳,她又望了一下二樓,仍是沒動靜,於是想先坐下來,再將徐承海給的資料作一次瀏覽歸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