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可以想見,寒琰和娘愛這看似格格不入的兩種人,在不知多久後的未來,必定能夠成為一對絕妙的組合。
"看來,你們還挺懂得挑地方說笑的嘛!"
突然間,一道低沉的男聲不請自來,它完全擾亂了三人原先的愉悅氛圍。
"門主。"
"老大!"
"……"聶驍的出現,讓珉兒甜若蜜糖的笑意頓時冷凝在臉上。須臾,那明顯僵化的甜蜜,更又似凍過頭的花瓣,悄然謝去。
將珉兒的反應昭然入目的聶驍,冷硬的五官上逐漸出現一絲不悅,他繃緊腮幫子。
"老大,是不是咱們的嬉鬧聲吵著了你,讓你不得不走出屋子趕人呀?"見氣氛不對,寒琰又恢復了他一流的推托功夫,他戲狎道:"喲!小妹子,看來咱們還真打擾了這園子的主人了,不成不成,我瞧還是換個地方繼續聊好些。"他作勢帶走珉兒。
"慢著,她是我帶來的人,可不是讓你這小子用來聊天的。"聶驍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就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咦!居然不給讓?寒琰皺皺眉。
但不給讓也就罷,可他老大這表情……分明像吃醋!稀奇!真稀奇!
驟時,寒琰的好奇心又大起,他腦子轉了個彎,一雙勾魂眼又是故意朝珉兒猛眨。"可是我看小妹子她倒聊得挺開心的,你說是不是?"
"我……"
"她沒空理你。"盯著不安的珉兒,聶驍冷冷接道。
"怎麼會沒空?小妹子都在屋裡悶了三天了,老大你忙,不如就讓我代你略盡地主之誼,陪她……"他試探性一望。
"我說了她沒空!"果不其然!
聶驍口氣極差地撇下一句話,旋即繞過娘愛,推了輪椅便朝蒼柏軒疾走,留下存心捉弄的寒琰和始終面無表情的娘愛相覷。
"你要帶我去哪?"
"我要你上哪兒就上哪兒,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聶驍突來的莫名情緒令珉兒惶然,她捉緊扶把,任由他將自己帶向一棟古樸的建築。
他繞過了前頭的屋舍,將她推到了蒼柏軒後的小屋。
他推她進去。
"這裡?"
屋內的景致,讓珉兒霍然忘了先前的不安。
他帶她進來的木屋,分明是間花房!不算小的空間裡,紅紅綠綠擠滿一室,盆盆罐罐填塞了成排的花架,隱約之間,還可以從屋內的陳設,歸納出屋子主人的習慣。
這裡,是聶驍的天地,珉兒明白。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她疑惑。
聶驍並未就著她的問題回答。"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在暗門裡隨意走動,除了紫葳築,這裡是你唯一能出入的地方。"稍具毒性的花草,他都另行區隔了起來,所以讓她自由出入並不成問題。
珉兒的視線定著在成片的奇珍異草上,他的話,令她更困惑了。
"……這裡是你的地方,一如百芳園是我的地方,為什麼你捨得讓我進入這裡?而且……是'我'?"
他大可直接將她關回紫葳築的,但是他卻沒有!
許久,聶驍沒有回應,於是珉兒疑心地抬起頭,沒想到這一抬,竟不偏不倚地望進他那潛藏著複雜情緒的眼眸裡。
在那兒,珉兒被一股強烈的引力牽繫著,久久不能別開眼,直到一抹酡紅緩緩染上了她的臉頰,聶驍才率先偏開臉。
他以異常的速度回復到前一刻的冷肅。"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你沒有必要明白動機;就像你的命屬於我一樣,不再需要任何可笑的自我,清楚嗎?"
說完,他立刻風也似的出了花房,留下珉兒對著門發愣。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為何他內心的情感明明就像熔岩般燒燙著,但表面,卻總能像冰刀般無情傷人呢?珉兒始終不解。
然而此刻最令她迷惑的,還是聶驍剛才那欲發未發的潛在情緒。
他那股濃烈的佔有慾,是針對她而來的嗎?
無論答案如何,她的心已不禁為了這個發現而悸動。
???
匡!一隻描金束頸釉瓶應聲落地。
姬艷蝶氣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她一擺手,離她最近的擺飾品均成了替死鬼。
"嘖!誰惹我的艷蝶兒發火了?"
炕上,褚皋斜躺在裘膻中,他似乎已候上一會兒了。
"分……分堂主,這個時候您怎有空過來?"
姬艷蝶見狀立即收回跋囂的醜態,她嬌媚地走向床榻,輕哦一聲,似水地跌進褚皋的懷裡。
"怎麼?才過幾天,你這香窩就不歡迎我了?"他的祿山爪攀上了姬艷蝶的水蛇腰。
"分堂主,蝶兒這些天不都忙著您交代的事嘛!"
褚皋要她重回聶驍身邊當他部署的暗棋,表面上,她已經做到了。
"真這麼努力?還是有了舊情人,忘了我這個臭老頭?"他狡猾道。
"蝶兒怎敢?分堂主待我恩重如山……呀!"褚皋啃咬姬艷蝶的耳垂,她輕呼一聲。
"你倒聰明,沒敢忘記。"他的慾望僨起,一個探手,五指溜進美人的香紗內。"但是,這個對你而言易如反掌的工作,你……似乎做得並不確實。"
啊?
他話聲一落,姬艷蝶的身子陡然繃緊,她認為褚皋就要戳破她假公濟私的幌子。
不料褚皋卻話鋒一轉。
"我倒沒想到,連你這種堪稱國色天香的美人,也會遇上阻礙。"
"……什麼?"
"紫葳築內的姑娘,聶驍的新歡。"他語帶試探。
"她?"
一提起珉兒,姬艷蝶不由地又咬牙切齒,她一雙美眸,埋著極深的妒意。褚皋說的確是實話,聶驍雖然並未對她完全失去興趣,可她受寵的程度的確大不如前。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寧可相信,曾經奪寵於她的藥皇聶驍,只是一時忘了她的美好,而非被一名連路都不能走的次等貨色蠱惑了。
突然,褚皋翻身囚困住身下的嬌軀,他哼笑道:"莫非今天讓你醋勁大發的,就是那住在紫葳築裡的小姑娘?"
他詭狎的單眼,閃著奇異的光芒。
"分堂主,今天蝶兒只是心情不好了些,您怎麼……"為了不讓褚皋睨出端倪,姬艷蝶硬是壓下心中憤恨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