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紫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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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他不停地劃了又劃,連自己的掌心都被沒了柄的刀割得鮮血淋漓也不自覺。

  現在他惟一想的,就是救紫荊,他要救活紫荊!

  「紫荊……嵐大哥不要你死,你死,我活有何用……活有何用?」

  終於,愈至內部愈柔軟,封輕嵐在她心窩處劃出了一道開口,還未滴血,方才因手 傷而從刀上滑落的濕熱,便已將紫荊的胸坎兒染得殷紅。

  他從放在一邊的木盒中,取出一顆舍利,放進了她的心窩。

  霎時,開口內迸出了微光,接著,紫荊原本半合的眼緩緩睜開。

  「紫荊?你可瞧見我?紫荊……」

  乍來的欣喜,讓他對著她笑開,而她竟然也對著他微揚起唇線。

  只是正當封輕嵐要將第二顆舍利放進她胸口時,她卻自口中吐出了大量的血--如 血一般的紫紅色花液!

  花液散在封輕嵐的身上、掌上,並將另一顆舍利子染成了絕望的紫紅。

  「不--紫荊--」

  破宅第裡,痛徹心扉的狂喊直衝雲霄,只是蒼天未聞,而芳魂已杳--今生……已 來不及!

  彷彿過了百年、千年那麼久,一直守著紫荊木化身軀的封輕嵐,終於輕輕低語:「 紫荊,有一顆舍利護身,如果你能脫離妖道,進入輪迴,到時是否還會記得我?

  是否會記得我?記得愛著你的我……」

  記得愛著她的他……瀰漫花香的暗夜,只餘斷腸人心碎的低喃,與凡人聽不見的精 靈哀悼聲,再則就是叮叮□□響著的鎖煉聲……鎖煉聲?

  怎會有鎖煉聲!

  「你們……是誰呀?」

  耳邊聽到了不絕的金屬碰撞聲,走出了破宅第的紫荊,這才發覺自己的手腳皆被人 用鎖煉捆著,並牽制著向前走。

  前頭牽著她的,是兩抹不清不楚的黑影與白影。

  「你們要帶我到哪裡去呀?快放了我,我要回嵐大哥那兒,他拿舍利子救了我,我 該是活了!快放開我!」

  他還說了他愛她呀!她等了好久,似乎就等那一句的!

  她踢呀叫的,前面的影子卻怎麼也不理她。

  就這麼走過一片無垠的荒郊野地,直到一座陌生的城池矗立在眼前,她這才隱隱聽 見影子們交談。

  「喂!這樹妖該送去枉死城還是輪迴呀?」黑影子不確定地對白影子說。

  「陰司派下的令沒說明,你說該送去哪兒?」白影子冷冷地回答。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黑影子有點生氣。

  「你問我,我問誰?」又是一句回問句,但安靜了一下子,他又接著說:「我看這 樹妖有法力附身,送進枉死城會嚇壞其它的鬼魂,不如先將送她到孟婆那裡。」

  「孟婆……好吧!就先將她送去孟婆那裡喝了湯,忘記所有的事,包括我們不知道 怎麼送的事,一了百了。」

  忘記所有的事?

  什麼叫作忘記所有的事?如果忘記所有的事,那她是不是也會忘了封輕嵐……不要 !她不要忘了嵐大哥……不要……

  第十章

  「不要……」

  她不要將封輕嵐忘了……潔白的床鋪上,梁無心被悠長的夢魘驚醒,她睜開眼,望 住天花板的隱藏式燈光,發現自己已回到「現代」。

  不,該說她本來就是現代人!

  剛剛……剛剛的無論有多逼真,就只是夢一場,像古代人說的南柯一夢,終會醒來 。

  精神上的疲憊令她虛弱地喘息,待平靜些,她下意識的抬手想擦去臉頰上流得她癢 癢的汗,但手卻動不了。

  原來她手上正注射著一些不知名的藥品,膠管牽著她,囿限了她的行動,像百年來 的病人一樣。

  只是,她為什麼……又仔細看看四周,她這才發現,這裡不是她的房間,是醫院, 她在病房裡。

  「登!」

  一聲細微的開門、關門聲傳來,梁無心知道有人進來。

  「誰?」沒力氣動,她虛弱地問。

  「無心!」

  「師父……」是熟悉的聲音,她登時安心許多。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床邊是一張年逾半百的臉,頂上的白絲比她印象中多了許多,猶如剛自風雪中走來 。

  不過才掛上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又稍微年輕了一些。

  「師父,您怎麼……」她怪異地盯住他的頭髮。

  「什麼……怎麼?喔!你說這個,」他耙耙髮絲,語重心長地說:「這個是照顧你 兩個月的成果。」「兩個月?」

  他在床邊坐下。

  「從你動了心臟手術後,已過了兩個月。」

  照顧她的這個兩個月,多虧有這張多功能的病床,和兩名日夜輪替的專業看護,他 已經算是輕鬆的了。

  只是她睡睡又醒醒,連醫師都查不出她沒在手術過後幾個小時內醒來的原因。

  她像在睡覺,而且還在做夢--當醫師跟他這麼說時,他差點沒掉了下巴。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最後也只能讓她一直待在這裡,等著她「睡」醒。

  「我動了手術?還在這裡待了兩個月?」

  突然,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手術後,你一直在……『睡覺』這就算醒了也意識不清,所以不會知道時間。」

  老人拿濕巾替她擦去臉頰上的汗水。

  經他一說,梁無心開始回想那此剛剛的夢境更遠一點點的事。

  一會兒--「我想起來了,我是犯了心痛,但那是在木屋的時候呀!」

  說起心痛,她的心臟就像在提醒她似的,忽地悶了一下,惹得她皺眉頭。

  「對,你從那個時候昏倒,一直到動完手術,到現在完全清醒,之間已經過了兩個 月。」

  他拿來水!詢問她要不要喝。她喝了一些,繼續關心她沒了記憶的這一段--嗯… …該說是被其它記憶填滿的這一段!

  「我的心臟……它還能用嗎?」

  這個挺重要!

  「哈哈!它當然能用,要不然你怎麼還會好好的待在這裡?」他慈父似地摸摸她的 頭。「手術很成功,你心肌里長的東西已經完全割除了。」

  「長東西?原來我得的不是『心臟神經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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