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解語狀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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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是呀,就連她的簽運都是老天爺給的!吊吊眼,吐吐舌。

  「那啥叫做兩個模樣呢?」

  「兩個模樣?呵!讓我來舉舉例。」她要路恭臣站到章氏身邊,而後她先對章氏的頰啵了一記響吻,而後又迅雷不及掩耳地踞腳在路恭臣的下頷也給了一記。

  「好個不拘小節的娃兒,給這見面禮!」章氏笑得合不攏嘴。

  「棠兒你……」高堂在座,路恭臣當然面露赧色。

  玉棠霎時笑開。

  瞧,這就叫做兩個模樣。路大娘性情爽朗,與棠兒不熟悉卻欣然接受棠兒的親近,而恭臣大哥雖然跟棠兒熟,可性情溫吞,一個小動作都難接受。」

  「我什ど時候溫吞不接受了?」忍不住抗議,孰料他娘居然在這個時候附和起來了——

  「就這個時候呀!」她站起圓潤的身軀,忙幫腔:「如果不是像棠兒說的這樣,你怎會到現在都沒給我老人家生個孫抱抱,還一個勁兒的要我搬?沒孫好抱,我養我的花、種我的草還來得快活。」

  「娘!」

  「好好!我沒時間搭理你,棠兒以後跟我的關係非比尋常,今天沒做頓好吃的怎成?」她暗示路恭臣將玉棠兒領進內院休息,跟著她對一直站在旁側觀望的花精芽苞招手道:「丫姐生得好,你也給生得靈巧,走走!別老是捧著那盆芍葯花,跟大娘到後頭。有糖嘴兒可吃了。」

  「好啊、好啊!芽苞跟大娘去吃糖!」一手捧著芍葯,另一手則抓起章氏遞來的手,十分合作地往後頭去。

  廳上就剩下兩個被刻意撮合的人。

  「棠兒。」

  「嗯?」

  「有件事雖然我現在已經開始試著想淡忘,但是我覺得還是得跟你說。」畢竟,他是因為「她才會注意她。

  「是不是關於你為何遲遲不成家意願的事?」呵她解了他的心結,更可以幫她……

  「好像什ど事都瞞不過你的眼。」他突地執起她的手,擱在自己的心窩。「跟我來吧。」

  第九章

  莫怪他和他娘身上的花香味會如此之濃,莫怪他和他娘會這ど喜歡花、這ど懂花。

  因為路家祖屋後頭的坡地根本就是塊百花的極樂之地呀。

  瞠大眼,玉棠兒眺望遠近繁花似海,很是努力地數,卻仍無法將入眼的花草一一細數;雖然上頭所有的花草並非全部逢時,但瞧它們生氣盎然的模樣,就曉得被照料得極好。

  生在這裡的人,難怪要吸吐儘是芬芳了。

  「這裡的一花一草,全是路家的心血嗎?」被路恭臣牽扶著,她腳下無法稍停。「不是全部。梅是路家以往的持家依據,我們栽梅也販梅,梅子結得好,一年的生計就無須愁。」撥開隨風而落的樹葉雜枝,他將她安進自己的臂彎裡。

  「梅……」

  「李樹和杏樹也是相同用處。」風又來戲,她的一縷青絲貼上他的唇,他隨性吻了下,才輕輕拂去。「而屋子後圃子裡頭栽的報春、鴦尾、錦帶,多由我曾祖父或祖父一代與遠近同好相贈而來,其餘的就都是天生了。」

  「路家上下皆是愛花之人,難怪你也惜花如命。」

  「說惜花如命太過,因為所有的花裡,我視之如命的唯有一種,而且也唯有它一株。」穿過斜坡,來到一處較寬闊的區域,那裡碧草如茵,成片的翡翠綠上,有小樹一棵。

  他說的就是那棵樹嗎?隱隱然,她心中有著某種程度的失落。

  然而也就因為這某種程度的失落,當她將綠地上的小樹看清楚時,那驚喜的程度竟是無法言喻。

  是海棠!而且是年歲級高的高齡海棠,她怎會不識得!只是……真的有些訝異。「我記得,你應該是不喜海棠的。」

  「誰跟你說的?」牽她到樹下,他笑,笑得像攜老友重遊故地。

  「你狀元府的花園裡,沒植海棠。」

  「沒植不代表不喜歡,我住進那幢府邸時,那裡就有著那ど多的花草,移掉它們可惜,再植海棠,又怕殘害了它。」

  「殘害?」

  「跟這株老海棠一樣,種在路家的小小天井,是殘害,所以我才會將它移植到這裡來。」他拉著她,繞到樹的另一邊。「看看這裡。」

  他指著海棠樹幹的一處,那裡有著一道頗長的削入舊痕,很深,深到足以要了海棠一條老命。

  十年前?抑或是有二十年?她的海棠族員遭受這ど重的創傷,她應該會被告知的,可是她怎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是她記得,只是一時給忘記了?

  正當玉棠兒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路恭臣執起她的手,娓娓道出:「我曉得你一定很好奇,為什ど我遲遲未成家。」

  是很好奇。她專注地看著他。

  「因為跟這株海棠有關。」這是他埋藏在心底的心事,從未對人提起,包括他娘,也包括甘寅,所以他們才會一直當他是怪人——不近女色的怪人。

  雖然真說出來,她或許會覺得荒唐,但,有些人就是會為了一個掛記,而影響他往後的行事。

  他就是那其中一個。

  「跟它有關?」這是何等令人稱奇的事!一棵樹影響一個人的姻緣?

  「對,我說了,你可不許笑,因為它是千真萬確。」輕輕拂著她若有所思的俏臉。」話要從十五年前,我十三歲那年說起……」

  那年,他十三歲,十三歲的生辰夜,風雨交加「臣兒,你爹到坡地巡梅園去了,你快幫我將後門外的盆花搬進屋裡來!」望著外頭動輒能折斷樹的強風豪雨,章氏著急地喊著自家壯丁。

  說壯丁,其實也不太壯,當時路恭臣不過是個初初抽長的少年,身型仍有點單薄。

  呃……說單薄還不足以形容,說體弱多病還差不多。

  「咳咳,娘,您別急,我這就去。」忙著離開那病病之床,路恭臣撐著不甚堅強的身軀,急急往屋後走去。

  搬進了幾盆他爹最愛的花草,他突然想到內院的那一顆海棠花樹,那棵已有年歲,自他猶在襁褓就拿花香哄他入睡的海棠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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