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扣成牽,他的大掌紮實地牽住她的手,而後又沿岸走。
「什麼跟什麼?喂,重濤兄你說明白點。」怪,為何他這些話跟初音一樣玄?是初音跟他說了什麼嗎?「等等,我得找初音,我得將事情問清楚才成。」
「她已經不在潯陽了。」他自然知道她想找初音的目的。
「不在潯陽,那去了哪裡?不行,我還是得……」驟然被江重濤攬進臂彎中,他低下頭,吻了她的額。「你……」抬頭,瞪大清澈的眼珠。
「我又吻了你。」俯著臉,他的笑逐漸明顯。
「什麼……」
他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項間,惹來她一陣窘意。
「上回的扯平,這次的……我等你問。」
「等我問?」
「你問,我答。」他已準備了無窮的時間,來等她問,且對她說明。因為一個男人的心事與情愫,透過一名小姑娘的口是根本說不清楚的,他雖口拙,但這一切,還是得由他自己來對眼前的她細細說。
牽著一臉糊塗的人兒,他愉悅笑開,那種幸福的感覺,是數十年來不曾有的。
而同時間,潯陽渡口——
「為什麼又是搭船?難道搭了一趟鬼船還不夠?」拽住那正和船夫問價的初音,仲孫焚雁光火。
「搭船,比較快。」
「死得快嗎?」不悅道。
然而聽了這句話,有反應的不是談初音,而是等在一邊的船夫。「嘿,小兄弟,您這話說得就不公道嘍,我這船,新!我這船夫,經驗老到!往東下水眨個眼就能到海,所以搭船的渡客一向只誇不損。但你連腳都還沒踏上去,就說搭我這船會死得快,這真是……」豈料,他話未說完脖子上就橫了一把刀,害得他連忙變臉,僵笑著:
「嘿嘿嘿,小兄弟,別……別動氣呀。」
「少廢言,要讓我耳朵長繭,小心你的頭。」收回刀,怒目對住那害怕得連擺兩手的人。
這時僅見談初音好脾氣地問:
「船大哥,其實是我家大哥搭船會暈,您這船真穩又快嗎?」她往船邊走去。
「是是……是真快又穩哪,這渡口哪條船能跟我的比?」他瞧了眼談初音,又看回仲孫焚雁:「小兄弟要不要參考看看?就你妹子說的……」
「我和她不同姓,她不是我妹子!」他討厭極了初音對外皆稱他為自家大哥,那感覺……不僅讓他不自在,還想乾脆直接問了她。
他想問她究竟要到何時才能懂他的心事?要到何時才能正視他的感受?他要的難道她不知道嗎?
一個似水,一個似火,是兄妹也該合不在一塊兒。那船夫聞言咧笑道:「呵,我想小姑娘該也不是你妹子,因為怎瞧怎不像,小兄弟你……」
「我如何?」照了眼那惹他厭的傢伙。
惡人當前,只得見風轉舵。
「沒……小兄弟你俊朗又不群,威武又不凡,拳腳生風,出刀俐落……」他叨叨絮絮,奉承不絕。
仲孫焚雁不睬船夫,只是聽他還能放出什麼屁兒來,待船夫屁放完了,卻也發現前一刻還看著船的初音已不見人影。「人呢?」
四下尋著,這才瞅見遠處的身影。「談初音——」
未回頭,卻微哂,談初音抬手朝後揮了揮。「不搭船,就步行吧。」剛才仔細忖思了下,與其讓個人在她耳邊吐不停,倒不如揀個普通的方式繼續行程。
而迎著遠處吹來的江風,放眼前景,她的心情是歡愉的,因為她正回想起這一趟水路下來的所見所聞,及自己所做過的事。
「十方恩師,初音又不聽話了,您說人、鬼、神各有其道,亦各有其倫,天命者不該打擾也不該介入,可是這回初音又忍不住幫了個小忙,這樣……是好還是壞呢?」
她反覆問著,而最後亦給了自己一個答覆。
「呵,該是好吧,因為有人擁有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