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對……對不起嚇到妳們,妳們好,我和他是來這裡借住的。」鏗!「呀,又掉了。」彎腰拾起鍋子,卻又掉了杓子,而好不容易將兩樣檢齊,她乾脆一同抱在胸前,那鐵鍋蓋著胸坎兒的模樣就像是穿了件笨重的盔甲,引人發噱。
而事實上,那一群婢女的眼神也早由原先的驚訝轉成怪異,那怪異似乎是針對於陽。若非翟天虹望向她們,她們可能會這麼看著她,直到目送她離開。
見此,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婢女連忙收回視線,並緊張地對著翟天虹一福身。「大少……」
「這裡沒什麼問題,鍋和杓我幫她拿就可以了,妳們有事忙,不必搭理我們。」答了句,也同時截斷婢女的話,而後他伸手向於陽。「給我,我幫妳。」
因為一手被他牽著,所以造成她的不便,可是又怕放了手她又會對著宅內的人和物發呆,是以他索性拿過她的鍋和杓。
「不必了,我……」本想拒絕,但翟天虹動作極快,一眨眼已將她抱在胸前的鍋與杓過手,並又牽著她繼續走。
「妳一定會覺得很奇怪。」走了一段,兩人也靜了好一刻,直到穿過長廊到了一排門面裝飾得十分富麗的廂房前,翟天虹才開口說。
「你也會問我的感覺喔?剛剛我很想跟她們說話,你卻拚命拉著我走。讓我和她們說說話,起碼不會那麼陌生嘛!」想起以前她剛到耆長家,也是這麼混熟的。一個宅子裡幾十口陌生人,靠的就是寒暄的呀!她掙脫他的掌握。
「這宅子裡有數百口人,如果每個人都要打上招呼,那妳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歇上一歇?」拿著鍋杓,不牽她,他轉過身繼續走。
欸?「喂喂!等等我,我還不累,不需要歇啦。」背著包袱快步跟上去,但是翟天虹的步幅實在大,所以她乾脆主動拉回他的手,預防落後過多。「你你……你走慢點!咳!走這麼快萬一我跟不上,在這宅子裡迷了路,不知道的人肯定把我當成賊了。」
「賊?還不至於,他們應該不會同某人一樣,只要是在屋頂上走路的人都當成賊。」放慢腳步,他順勢反握她的手,感受她掌心不若一般姑娘柔嫩的特殊觸感。
「某人?什麼意思?啊?難道你是在說我……哎喲!」翟天虹忽然停下來,害她撞上他的胸膛,痛了鼻子。掩著鼻,她眼角泌淚,而揉了好一會兒,她蠻氣又生,並急甩著他的手。「沒有人這樣打比方的,除了賊,什麼人沒事會到別人家屋頂上逛啊?還有你做啥突然停下來?故意的嗎?放放放!放啦!滋……」鼻子好痛!她一邊抽氣,一邊甩著他緊牽著自己的手。
「鼻子痛嗎?」
「廢話!撞得這麼用力不痛才有鬼,你要不要低下頭讓老娘湊你一拳試試?」被箝制著的她氣得跳腳,那樣子就像只被根繩繫住的蛐蛐兒。
「這麼痛,那我幫妳揉揉好了。」探出手,眼裡有著些許促狹。
「不用了!」看他的樣子就像要在她的鼻子再摸上一把,她才沒那麼笨咧!而果真,翟天虹對著她發痛的鼻子就是一摸,而得逞後更是大笑開來,那害得她不由地哇哇呼痛更瞬間氣紅了臉。
就在這時,兩人身旁的廂房被人由裡頭打開了,探出頭來的是一名滿面皺紋的老婦,她原本想開口趕走門外吵鬧的人,可見著了人,卻張大了嘴,更是一抽氣。「啊!少少少……您……」
「我回來了,您過得好嗎?」停下捉弄於陽的舉動,翟天虹對著老婦頷首。
「老奴過得好,還沒死呢,只是好久不見您,很想您。您這次又是去了哪裡了?」年多了更是連一封信都沒捎,我還真怕老爺他會……」感情溢於言表,那老婦眼看就快垂下淚來,只是當她注意到一旁的於陽時,她的眼淚便又縮了回去。「她是?」
瞧見於陽,她的眼神驟然發亮。
好怪,她家大少爺是她奶大的,因此對這娃兒的個性她自然是知之甚詳,如今已能獨當一面的他固然不是一板一眼,但是除了對「吃」存有絕對的興趣外,其它的當然也包括男女之間的事,他均是一眼不睬,就連那早早和他訂了親的知府千金上門來,仍是不改其度,如此,不曉得他的人都要以為他哪裡有病了。而一年多未歸門的他,今天卻和這名她素未謀面的陌生姑娘有說有笑,甚至狀極親暱,這莫非……
思及此,老婦不由地興奮起來,且立刻對著於陽上看下瞧、左瞟右睞。
彷彿習慣了老婦緊張的個性,翟天虹只慢條斯理地回答:「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然而他的一句話卻驚著兩個人。那老婦硬是往後一跳,而於陽則瞪凸了眼,更接著嚷道:「你你……你說啥?」
「她是我帶來的人,是照顧我的胃的人。」又補了一句。
「呼,說清楚嘛!」害她嚇了好一大跳,還小小高興一下的。咦?高興?看著他笑著的側臉,於陽有著小小心慌。
「姆娘,您能幫於陽先安頓一下嗎?就東進那兒的房間。」
「東進?」宅子大,分屬也清楚,西進一排房間是老爺用來款待身份高貴的客人用的,而東進則是留給翟府由b家人用的,意思是不給外人住,而這姑娘?「要……要給姑娘住東進的房間?」這姑娘和大少爺的關係肯定不尋常!
「對,房間的事就交給您打理,您是這屋子裡我最信得過的人,於陽交給您,我放心。那就這麼著,我先去找徐爹。」許久未歸,他還有很多事情得先處理,尤其一些帳目。
「喔,好。」嘴裡應著,眼睛卻又開始打量於陽。嗯……這姑娘模樣雖然頂健康,可是怎麼看怎麼不配她家大少爺耶,土土的、拙拙的……
翟天虹交代完,再轉向於陽。「別亂跑,我晚點再過去看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