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庭江飛快地在腦海中篩選六十名的可能人選。電子、報紙、雜誌各約六家的主流媒體,光文字記者加上攝影記者就大概拙掉了約四十個名額。所以能夠分配給名流與明星的就只剩下約二十個名額,因此在選擇上就必須極為嚴格,不單是要考慮知名度的問題,還必須有能力在時尚圈引領風潮的人才可以。
其次,未被邀請的各家媒體一定會打電話向她抱怨並要求出席。面對這些雖非主流、但在傳播市場上亦佔有一定份量的媒體也絕對不能得罪,張庭江決定統一對外的說法,就是嘉得只負責提供台灣所有媒體的名單,至於最後受邀的名單全由MBM總公司那邊決定。
「至於我們這邊,除了隨行的工作人員和我之外,席總也一定會全程陪同的。」張庭江表現出了自己公司的誠意。
「不用勞駕席克文了。雷之遠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MBM的總公司和雷之遠父親的公關公司恰巧都在同一座城市——舊金山。
張庭江勉強笑說:「說的也是,我差點都忘了嘉得的老闆就在舊金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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暌違了兩年,張庭江和雷之遠終於在舊金山機場再度相見。
夾在連同工作人員將近七十人的參訪團中,兩人除了第一眼接觸時禮貌性的頷首示意外,彼此皆忙於處理媒體和名人層出不窮的突發事故。一會兒是有位以難纏出名的女明星弄丟了裝滿鞋子的行李箱,揚言若找不到就要立刻搭機回台灣;一會兒是有記者不堪長途飛行的疲憊,不想參加MBM特意安排的接風晚宴,堅持要先回下榻的飯店休息……
一陣兵荒馬亂後,雷之遠和張庭江把所有的貴賓都帶到飯店安置妥當,時間已過午夜十二點了。
翌日,在MBM的安排下,各國的參訪團依序地參觀了它位在金融區「金字塔大樓」的總公司,在湛藍天空的映襯下,形如其名的大樓就像一枝指向天際的矢箭。
而設於羅德歐街的MBM旗鑒店當然亦是行程的重點。此處聚集洛杉磯最高檔的貨色和最多的人潮,所有的貴賓對這條古色古香的街道的興趣遠遠大於先前參觀的總公司,預計兩個小時的時間竟然整整延宕了一倍。
重頭戲的慶祝酒會安排在第三天的晚上,地點是在舊金山最富盛名的「古威飯店」,那是一座以中古世紀遺留至今的古建築為基礎再加以改建的新潮飯店。置身其中,不論是一根十六世紀的古柱或是完整保存在牆上的壁畫,隨時都讓人享受到與遺跡擦身而過、時空交錯的奇異感受。
酒會地點的選擇正好呼應了MBM以歷史經典結合流行時尚的獨特風格。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來自各國有頭有臉的名流仕紳全為了MBM的盛會相聚一地,這便是奢華世界的寫照。
穿著一襲紫紅色雙層雪紡紗禮服的張庭江,迷人亮麗的性戚氣質是酒會中最讓人無法栘開視線的聚光點。
黎雪兒是雷之遠今晚的女伴,看著優雅穿梭於賓客之間的張庭江,眼神充滿著妒忌。她不僅妒忌張庭江出色的美貌與穿著搶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風采,她更妒忌張庭江像個磁鐵般牢牢吸引了雷之遠所有的注意力。
自從她大學時代透過雷毅認識雷之遠之後,她的心就再也不屬於她自己了。為了討雷之遠歡心,她留長頭髮、改化淡妝;為了讓自己和雷之遠有共同的話題,法學系的她不辭辛苦輔修公共關係課程:為了更貼近他,她甚至放棄人人稱羨的律師工作,硬是屈就自己當雷致文的貼身秘書。
雖然雷之遠這麼多年來從未向她表白過,但他身邊除了她也再無其他女人,所以黎雪兒始終深信,他最後的選擇一定是她。可是,現在看到他望著張庭江的表情,她原本滿滿的自信卻開始動搖了。
雷之遠看著張庭江的眼神是多麼的溫柔、多麼的寵愛,那眼神中的深情她太熟悉了,因為那正是自己照鏡子想起雷之遠時常有的眼神。
黎雪兒再也忍不住了,他是她的,她不能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她要剷除所有可能會導致意外的障礙。
「張小姐。」黎雪兒踩著六吋高跟鞋,搖搖顫顫地走到張庭江身旁。「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謝謝。」張庭江禮貌地回以一笑。「黎小姐今天也非常的漂亮。」
「是嗎?雷之遠肯定不同意你的說法,因為在雷之遠的眼中,我每天都一樣的漂亮。」黎雪兒洋娃娃般精緻的五官閃動著不可一世的高傲,這讓她的美麗不免打了點折扣。
這雖然是張庭江第一次單獨面對黎雪兒,但從這幾天的相處中,她敏感地察覺了黎雪兒對自己的防備與敵意,只是她光應付台灣來的名流們就應付不完了,根本懶得再多花精力和她計較。
但現在可就不同了,慶祝酒會是這次參訪團的重頭戲,所以該忙的也都在酒會開始前忙完了,現在的她也算是功成身退、無事一身輕。既然黎雪兒對她那麼有興趣,她就陪她玩一玩吧!
「黎小姐,之遠同不同意我的看法又有什麼關係?你就那麼在意之遠對我的看法?」張庭江親熱地稱呼雷之遠的名字。憑著女人的直覺,她大約猜得到黎雪兒對她挑釁的起因,因此她故意將話題轉到她和雷之遠身上。
這一招果然奏效。
黎雪兒沒料到張庭江會如此挑明,看來此次隨同張庭江前來的李副理所說的「傳聞」並非全是空穴來風,張庭江和雷之遠果然並不只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之間的關係。雖然黎雪兒的妒火越燒越旺,但堆在臉上的笑容卻更形嬌媚。
「你別說笑了,如果他願意多關心女人的想法,我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之遠正值壯年,難免愛玩,雖然在他看來只是逢場作戲,可是像他這麼出色的男人,又有哪個女人到手後還肯放的?我常常告訴他,女人都很死心眼,要他別再隨便招惹,但他就是不聽,他說誰教我不肯陪他去台灣,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很可憐,每次想我又見不到,只好隨便找個女人來代替。他這麼說,我也不忍心怪他。可是每次幫他應付那些女人糾纏不休的電話也真夠累的了。其實,若只是電話也就罷了,最怕的還是假借各種名目從台灣追過來的……」黎雪兒歎了口氣,不勝其擾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