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算她還未為他的行徑感動萬分,但她也無法對他繼續漠視。
「我睡這裡就好了,倒是你該休息才行。」他在近距離下明顯的察覺她眼皮下的青絲,眼球也出現紅絲線的血絲。
「床……讓給你,沙發,我用。」知道高大的他若是睡在這座小沙發上,明天一早起來鐵定會全身酸疼,再加上她清楚他的脾氣,他是說得到做得到的人,現下想趕他離開她的房間既然是不可能的事,那麼惟有雙方都退讓一步,或許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瑩瑩。」莫可奈何的低吼著,左光平實在很想敲敲她的呆腦袋。
她只消用指甲縫想就知道他哪裡會讓她受委屈的睡在這種硬死人不償命的小沙發上?他寧可委屈自己,就是不願再見到她有任何不舒服。
溫昱瑩偷偷的在心底歎氣,眼睛往那張看起來足以容納三個左光平的大床望去,一個讓她明天早上起床便會立即後悔的念頭油然而生。
「好吧,你跟我……到床上睡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就如你說的,早上起床後咱們再研究該怎麼辦。」她僵硬的站直身,用極不自然的音調說道。
「我怕一早醒來有人會後悔。」一抹竊喜偷偷浮上他的眼底,但他還是十分君子的警告道。
「呃……我不會後悔。」像是急於保證般,她口氣很急的接著說,「還有,麻煩你也換掉那身衣服,穿著牛仔褲睡覺會不舒服吧?」
「謝謝你的關心,」這會左光平的笑意誇張的加大並不再是竊笑,「老婆。」
他的那聲老婆讓溫昱瑩怔了怔,但她並未接腔。
她給他的答案是迅速的爬上那張床,然後拉起棉被,從頭到腳緊緊的包裹住自己。
他好氣又好笑的眼著床上的那團棉破團,知道她又在做無言的抗議,可他也不以為意,因為他把她的讓步當作是好的開始。
吹個口哨,他信任她是不會乘機溜走——至少在天亮前,所以他倒也是很輕鬆愜意的折回自己的房間梳洗準備「上床」睡覺前的準備動作。
而溫昱瑩躲進悶不透風的棉被窩裡則是羞紅了臉,她因他那聲「老婆」而覺得心跳加快。
喔,溫昱瑩你這個笨蛋,千萬不可以被他一時的甜言蜜語給騙了,想想你這段日子是怎麼過的。
就這樣她在不斷給自己的心戰喊話中沉沉的睡去,或許白天與左光平的鬥智與鬥嘴累壞了她,所以她甚至連左光平輕手輕腳的爬上床,將她納入懷裡的小動作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喜歡她身上傳來淡淡的香皂味,舒服不甜膩,再加上柔軟的嬌軀緊貼住他,害得他心想,今天真的是甭睡了。
美女在懷,他相信就算是柳下惠在世也不比上他今晚的定力吧!
「我說,我要離婚!不,我們只有儀式,沒有正式辦理入籍登記,所以我們的婚姻是無效的。」氣得青筋直冒的溫昱瑩當著飯店大廳眾多來往的旅客,絲毫不顧慮到任何形象,對著左光平大吼著。
而她的腳邊依舊又堆滿了她逃難用的行李。
「親愛的老婆,我們不需要離婚。」比起她的怒髮衝冠,左光平看起來還真的是氣定神閒多了。
「當然,」又呆又蠢的溫昱瑩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還傻傻的點頭附和。「我們又沒有到戶政事務所辦理登記,所以當然更不必要簽字離婚嘍。」說著。她便彎下身子提起那幾個袋子準備離開。
面對對法律連一知半解都不曉得的她,左光平惟有捺住性子的慢慢解釋。
「就我國親屬法規定,結婚只需具備公開儀式及兩人以上的證人,便可有效成立,其中並未強行規定以結婚登記為有效要件。」他自己就是個律師。雖精專於刑法,對於其他的法規他可也是記得一清二楚。
先是張大口不願相信他的溫昱瑩,過了好會才認命的合上嘴。
「你……騙人。」她十分困難的找回自己的聲音。
「親愛的老婆,我毋需騙人,尤其對象是你的時候。」他想有時候油腔滑調的蜜語甜言還是十分靈光的,比方說現在嘍。
溫昱瑩的臉整個潮紅,然後她又頗為不自在的偷瞄一下左右投來好奇打探的眼光。
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他怎麼可以用這種話來勾引她……等等,勾引?天啊,溫昱瑩你不要臉,他可是曾經嫌棄過你的人耶!
左光平好整以暇的睨著她臉上閃過的種種表情,從害羞到難堪,最後像是自責的模樣,每個神態都如此的吸引他。
「我……你無聊。」狀似嬌羞的咋了聲,她捏緊手提袋的帶子,想閃過高壯的他,以便順利的離開這裡。
「是,我是很無聊,無聊到把你傷得那麼重。」在一句膩死人不償命的話之後,他更是將他的聲音化為沙啞的請求,字字都在乞求她的諒解。
「我說過,過去的事我們一筆勾消,」她很了當的說道,「但請你放過我,讓我好好的生活。」
「你想,我會放手嗎?」左光平將問題丟回給她。
「我都不在乎、不計較那麼多了,為何你還是不肯饒過我?」近乎懇求的話語,她已無力去計較太多的在乎。
溫昱瑩突然覺得他們倆很可笑,居然就站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談判。
「瑩瑩,」左光平發覺她的腦袋不是普通的頑固,但他會比她頑固上一百倍、一萬倍。「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深情款款的話再配上蘊藏著豐富情感的黑眸,他追妻的行徑已經得到許多同情票。
「小姐,你就答應他了啦!」一名路過駐足的老奶奶跟著感動的替左光平求情。「夫妻嘛,床頭吵床尾和,笑笑就沒事了啦。」
溫昱瑩拚命忍住大笑的衝動,因為他臉上吃癟的表情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就是嘛,小姐,你先生都已經低聲下氣了,別處處刁難他嘛。」另一位太太也跟著幫腔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