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說接下來的事啊,總不會你把承佑罵一罵,他向你抱頭痛哭懺悔罪過,然後就快樂大結局了吧?媛媛呢?你該不會以為時間到了她就會自動蒸發掉吧?」同樣身為女人,凌詠航一直覺得自己該多為對方想想——即使她是所謂的「情敵」。
焦承恩像個乖巧的小學生在回答老師的問題:「我當然也跟她說過了,一開始她很不能接受,覺得一定是我在騙她,可是慢慢溝通久了,她好像就比較聽得進去了,現在……應該算是想開了吧。」凌詠航有點不想相信:「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她一直無法接受的是為什麼我對她這麼無情,可是承佑在信裡『轉述』我說的話又好像對她還很眷戀,後來我一直向她澄清那些話是承佑編出來的,目的只為了拆散我和你,然後他就可以跟你在一起。」
「她相信了?」
「不信也得信啊,這些信有一半是她自己寫的,不過一開始她很不能接受,難過了很久。」
「這是一定的啊,這樣講就是把她當成『工具』耶,任誰被這樣利用都會難過的吧?」
凌詠航的態度終於軟化,焦承恩趕緊接著她的話講:「是啊是啊!承佑這一次真是做得太過分了。」
但很顯然的,這句話並沒有得到凌詠航的歡心,她一句話又刺回來:「承恩,你搞清楚唷,要不是一開始你喜歡這個又放不下那個,承佑哪會做出接下來的事情啊?是男人的話就不要隨便推卸責任。」
沒想到又惹得凌詠航心頭火起,焦承恩緊張道:「嗯,都是我的責任!都是我的責任!」
幾時看過焦承恩一副小男人的樣子任自己責罵?凌詠航忍俊不禁卻又捨不得放過這個機會。「你幹嘛這樣唯唯諾諾的?我很凶嗎?」
「不凶不凶!全世界最溫柔的。」
「你這人虛偽的毛病怎麼改不了啊?就是這麼虛偽才會連不喜歡人家了都不敢說出口,我剛剛明明就很凶,你在睜眼說瞎話!」
「呃……是啊,其實我剛剛心裡是覺得你很凶的。」
「沒主見!」凌詠航故意咬牙切齒地拋下一句就不再理他了,眼神瞟向遠方,不再說任何話。
焦承恩急得不得了!自己不管講什麼好像都不對、好像凌詠航都會挑出毛病來羞辱一頓,他鼓起勇氣,可憐兮兮地走過去拉起凌詠航的手。
「詠航,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講這麼多話會不會口渴?我進去幫你拿點喝的出來?」
出乎意料地、凌詠航竟然沒有甩掉他的手。
「要果汁。」
焦承恩大喜過望,捏著凌詠航的手更緊了。
「蘋果汁好嗎?」
「你把我捏得好痛。」凌詠航皺皺眉。「隨便啦,蘋果汁可以。」
「那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出來!」話說完,拽著凌詠航的手就要往餐廳裡面跑。
「等一下等一下!」凌詠航使勁地拉住他,焦承恩的力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大。「你要把我拉到哪?」
焦承恩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沒有把手放開。「對不起!我忘了我還拉著你!我剛剛太興奮了!」這才放開凌詠航,衝進餐廳的廚房裡。
凌詠航隨便撿了張擺在外面的露天座椅坐下,故意不去理會餐廳裡同學正在對她擠眉弄眼,還瘋狂地對她比著「加油」的手勢。
沒多久的時間,焦承恩就端著兩杯果汁出來了。
「不知道你要多少,所以倒得比較多。」
凌詠航皺皺眉。
「你把一整桶都倒給我啊?」
「沒關係,老闆說喝不完就算了。」
凌詠航喝了一大口果汁,剛剛罵人倒也是一件辛苦的事。
「說到這個,你為什麼會在這間餐廳裡?剛看到你的時候真嚇死我了。」
「你應該記得我在英國住過吧?」
「記得啊。」等一下等一下!這樣講的意思是……
「就是這裡。」
賓果!凌詠航聽得眼睛差點掉下來!
「這裡?你說這個小鎮?拜託!英國有那麼多這樣的小鎮,剛好我們來的是同一個,未免也太巧了吧?」
「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所以當聽到你要來這裡,我心裡響起一聲:這一定是神祐啊,一定是上天要我們復合,所以我就趕緊積極部署,千萬不能讓這個難得的機會溜走了。」
焦承恩說書似的逗趣口吻果然逗笑了凌詠航。
「你怎麼部署?都過了這麼久了,這裡還是你的管轄範圍啊?」
「當然!」焦承恩的話裡有掩不住的得意。「每年我們還是會抽空回來看看朋友,不過主要原因是因為這個鎮實在太小了。」
「那……為什麼你知道我會來這間餐廳?」
「這鎮上唯一一間比較像樣的也就是這裡了,所以我猜你應該會有機會來這裡,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要是一直等不到的話……說不定我就會去學校堵人吧。」
凌詠航笑開了。
「說得好像要尋仇似的!」
「不過總之你來了,我沒白等,工也沒白做。」
「你做什麼工啊?」
「我在餐廳打工啊,剛剛你們吃的有一半都是我煮的。」
凌詠航恍然大悟,「這就是以前你打工的那一間?」
焦承恩露出「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
「還好我跟老闆的交情夠,他才答應放手讓我亂搞。」
「啊?你把人家餐廳搞成什麼樣了?」
焦承恩得意地回答:「裝潢!」
「你是說……這間餐廳原本不是長這樣的?」
「當然!原本那樣超沒格調的,我這樣一改,還變得比較有品味咧,所以老闆也就沒說什麼。」
凌詠航沒料到焦承恩原來做了那麼多事情。
「等一下!你是說那個深藍色的牆壁……」
「我漆的,花了兩個晚上不睡覺才漆出我要的顏色。」
「還有那些星星貼紙……」再問下去凌詠航怕自己要哭出來了!他竟然這樣辛苦!
「我貼的,從梯子上摔下來兩次。」
「摔下來?你是說摔到地板上?」凌詠航的眼淚到這時終於被逼出來。「然後呢?有沒有受傷?」「沒有,」焦承恩伸手抹去凌詠航臉上的淚滴。「你先別哭嘛,其實那時摔下來也不太覺得痛。」凌詠航轉身看看餐廳。歐洲的老房子都習慣挑高的,摔下來哪有不痛的道理,一聽就知道是焦承恩為了讓她寬心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