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利爵士發出一聲極端憤恨的咆哮,但是公爵只是望著塔笛卡。
「你累了,」他溫柔地說。「把發生過的一切告訴我母親,然後就去休息。你睡醒以後我再來看你。」
他說著就舉起她的手到唇邊。塔笛卡不再說話,也不再看盛怒中的克勞利爵士,就離開了首領室。
一想到要把所發生的一切告訴老夫人,她就覺得有點害羞。
老夫人在床上,當塔笛卡走進去時,她眼中閃著疑問的光芒。
然後,匆匆地,也有點難為情地,塔笛卡把整個故事告訴了她。
塔笛卡說完了,老夫人向她伸出雙手。
「你結婚了,親愛的孩子!我說不出我有多高興!」她大聲地說。「現在,馬諾斯也許可以快樂起來了。我真高興!我真高興!你真是我最理想的兒媳婦哩!」
塔笛卡彎下腰吻她,老夫人又說:
「他受了那麼多的苦都是我的過錯。我以為我是為他好,原來是錯了。我相信你會使他快樂的,你會嗎?」
「我將盡我所能。」塔笛卡答應了她。
然後,由於她事實上已經十分疲倦,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差不多頭一沾枕就立刻睡著。
珍妮來拉開窗簾時她醒過來。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塔笛卡問。
「已經五個多鐘頭了,夫人。」珍妮說。
「五個多鐘頭?」塔笛卡大叫起來。「我必須馬上起來。」
「在客人們打獵回來之前,公爵大人急著要跟你說話。」珍妮說。「所以我來告訴你。」
「他們出去打獵?」塔笛卡驚訝地問。
她已經把所有其他住在古堡中的客人忘記了。
「在蘇格蘭高地,運動是最重要的。」珍妮微笑著回答。「但是公爵大人急著要跟你見面。」
「那麼我得趕快下去了。」塔笛卡說.
洗澡水早就淮備好了。珍妮不肯去叫其他的女僕,堅持要親自替塔笛卡穿上一件她從倫敦帶來的,最漂亮最文雅的衣服。
「等你到了樓下,夫人。」珍妮說。「我就會把你的衣服搬過去。」
「去哪裡?」塔笛卡問。
「當然是新娘的房間!」珍妮說。「它是在古堡的舊樓中。傳統上,一個首領的妻子在新婚之夜睡在那裡,她就會終身幸福,白頭偕老。」
珍妮看見塔笛卡眼中的疑問,又加了一句:
「公爵第一次結婚時,那個房間正在裝飾,所以愛玲夫人從來不曾在那裡睡過。」
「啊!我真高興。」塔笛卡小聲地說。
她急於去見公爵,雖則她還有很多事要問珍妮,但是此刻她還是不能多談。
她走過那道長廊到首領室去,她發現公爵正望著窗外,他那兩隻狗在他身旁。
她進去的時候他轉過身來,他們站著對望了一會兒,然後,塔笛卡發出一聲小小的歡呼,跑過去,投入他的懷裡。
他緊緊地抱著她,說:
「我們的婚禮真奇怪啊!愛人。沒有僚相,沒有人恭賀,也沒有牧師為我們祝福。」
「但是我們真正結婚了,是嗎?」塔笛卡問。
「我們就像在大教堂舉行過婚禮那麼確實,」公爵說。
「你是我的妻子了,塔笛卡。」
「這正是我想要的。」她柔聲地回答。
「我知道,」他說。「可是,我的愛人,在我還沒有辦法證實我的無辜時,我還是不能要你的。」
「那我們就盡快去做吧!」塔笛卡叫著說。
「我已想到了,」公爵說。「我已經寫信到愛丁堡,請他們盡快再派一批專家;我告訴他們,必要時可以把這個房間拆成一片片。」
「這正是我要你說的一句話。
「萬一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呢?」
公爵的聲調中突然有了恐懼,塔笛卡用雙臂環繞著他的脖子。
「俄國人一向被認為具有超人的洞察力,」她說。「過去,有時我也發現自己對事物有奇異的直覺;現在,我完全確信我們會在這裡找到秘密的通道,知道兇手是怎樣進來的。」
她說完了,就把公爵的脖子彎下來;他把她抱緊一點,他們的嘴唇相遇在一起。
這是一個長而充滿感情的吻。公爵放開了她,塔笛卡的雙頰現出紅暈,雙眼閃閃發光。
「我愛你。」塔笛卡低低地說。
「你不要誘惑我,」公爵幾乎是粗聲地說。「那是很難受的,塔笛卡,娶了你而不能使你變成我的,事實上,我也懷疑,任何男人能夠望著你而不動心。」
他再吻她,感到她在他懷中顫抖。他說:
「獵人們就快回來了。愛人,假使我帶狗到花園去一會兒,你會原諒我嗎?這個下午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同時,我承認我必須小睡一會兒。」
「當然,」塔笛卡說。「不過不要太久,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聽你的聲音;我還要不斷地提醒自己,克勞利爵土已經走了,我不必再害怕了。」
公爵對她的話微笑起來。
他情不自禁,再次擁著她長吻,彷彿他不能離開她似的。
最後他下決心放開她走向門口,兩隻狗跳躍著跟他走出了房間。
塔笛卡現在是單獨一個了,她四處張望。
在這房間的某個地方一定有一個秘密通道,可以消減有關公爵的流言,除去他心頭上的陰影。
她知道他受苦之深,那些不名譽的謠琢,不但損害了他的自尊心,而且還影響到他家族和祖先的光榮。
「我必須找到它!我必須找到它!」塔笛卡對自己說。
她在室中到處走著,望著鑲著黑格子的牆壁,還有掛在那上面的刀斧劍戟。
她也望著天花板和地板。
「兇手可不可能從上面跳下來呢?」她想。
當她靠著一張錦緞沙發站著時,聽見一個輕微的聲音。
她轉頭望著那個壁爐。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見壁爐凸出室內的一面,在離地大約二尺到壁爐頂之間的地方慢慢打開,露出一個洞。
那個洞很窄,只能容一個瘦子從那裡鑽進去。
塔笛卡不可置信地瞪著,動也不能動,以為自己是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