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他質疑,過去的自己遇上過去的她是否能激起家現在這樣的火花?
「這五年來我心裡都有你,想吻你抱你親你想──你臉紅了哩。」
何夭夭的注意力被楊洛頰邊兩片紅潮吸引,忘情地鳴金收兵。「你真的臉紅了耶!」
多麼難得一見的奇景啊!
「何夭──」未說出的全名被鎖在何夭夭撲上來的香吻裡吞入喉間。
「找到吻你的好藉口,歡迎閣下以後常常叫我的名字。」嗯嗯,何夭夭三個字聽起來不那麼刺耳了呵。
「你──」頭一遭居下風,楊洛瞪了瞪她,因為看見她得意的開心樣,像個孩子似的,最後任由心底淺淺的柔情蕩漾,隱忍她這一次的偷香。
這樣的女人──主動得讓人激賞,也許真的適合他。
不矯情不做作,一切坦白不必花心思去猜測,他不擅於臆測人心的想法,偏偏現在的人只有愈來愈多的內斂抑忍。
他,就是其中之一。
相較之下,明磊說得對,她像透明玻璃。
「雖然臉紅會破壞你帥到不行的形象,但那是因我而起的對吧,我挑逗成功了是吧?」
「要我說什麼?你自己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嗎?」
哼哼,又是這一招。哼哼,真是有點給它不爽。
「有些事還是要說出來比較好,要不然老天給每個人一張嘴是要做什麼用,你說對不對啊,阿娜答。」
阿娜答?「你的花招真多。」鬼靈精怪。
「你是不是很期待呢?」何夭夭拋了記惹人發笑的媚眼。
楊洛看著她瞬間變得有點詭計多端的瓜子臉。
坦白說──
是的。
※ ※ ※
談情說愛有開頭就會有結尾,享受夠了不切實際、但能撫慰心靈豐富人生的浪漫旖旎,接下來就是讓人不得不注意的現實問題。
當然,在這之前,女王陛下不忘命令可憐的林書記官品尚先生跑腿買披薩讓兩個人能一邊討論案情一邊充飢。
「又一件?」
何夭夭從報告裡抬頭,嘴巴因為咀嚼海鮮披薩,有點口齒不清。「第四十八件了吧,如果把阿皓也加進去的話。」
「嗯。」楊洛雙手環胸,顯然陷入長考中。
何夭夭走向辦公桌,回來時多一份報告丟在茶几上。
「這是當天晚上到車禍現場的值勤員警的筆錄,三個目擊者都說沒看見車牌號碼,這五年來四十八件案子不管發生在白天或晚上、地點在哪,情形都一樣,你說怪不怪?」
答案不言自明。楊洛這邊也有一點蛛絲螞跡。
「我重新調出另外四十六份驗屍報告,發現這些人體內不論是古柯鹼或海洛英都是質地精純的上等貨,價值不菲,不是一般年輕人負擔得起的。」
「嗦嗦──啊啊!」何夭夭倒了杯隨披薩附贈的可樂,喝到一半急著說話,「大嘴磊那邊有沒有消息?」都快忘了他那個第一男配角。
「大嘴磊?」
「江明磊啊,那麼愛亂放炮不叫大嘴磊叫什麼,」她朝楊洛淘氣地眨眨眼。「不滿意就改叫大炮磊如何?」
哈──啾!正在偵訊室詢問嫌疑人的江明磊打了個噴嚏。
嗯……天氣多變化,小心著涼。
低低的笑聲很快收斂回到正題。「明磊那裡沒有消息。」
「真沒效率。」
「不能太過要求他。」楊洛抽張面紙拭去她嘴角礙眼的披薩醬,流暢的動作彷彿之前做過很多回,非常熟稔。「在他手上待查的案子不比你少。」
而他為好友說的話根本沒有傳進何夭夭耳裡。
小小的,無意識的體貼舉動在感受者的心底正掀起巨浪翻騰著,其它什麼聲音都沒辦法壓抑這份驚喜。
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哪。
「我的眼光真好。」相中他、鎖定他,窮追不捨。「幸好沒有放棄。」
楊洛終於注意到她偏離正題。
「有段時間我好沮喪,因為你真的好冷淡,再加上大嘴磊說你對檢察官反感,我差點就放棄追求你,幸好我堅持到底。楊洛,你是個好男人。」
「別太早下定論,你還不夠瞭解我。」
「我偷偷看了你五年。」
「我卻不知道你。」她花了五年注意他,但對他來說,他才認識她不過五個多月。「對你,我還很陌生。」
「想瞭解我嗎?」聽聽他現在的話多順耳啊,以前幹嘛針鋒對麥芒,口舌交戰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不如說我對你的事開始有興趣。」
「好的開始!」意思不中亦不遠矣。
「我知道男女交往勢必要有某種程度上的交心、承諾,還有瞭解,但是別要求我去參透你的想法,我也不會這樣要求你。」
「當然啊,兩個人再怎麼相愛、再怎麼瞭解對方也是兩個個體,再怎麼親密也沒有辦法完全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吧,人心都是隔著肚皮的。」
「你的話讓我想起紀伯倫的《先知》。」
「嗯,我很喜歡他寫的句子:站立在一起不要彼此太靠近──相愛並不代表要完全掏心,除了愛情,心還裝載著其它物品,彼此有各自的空間,相處時全心全意,愛一個人不是要將他的世界全部填滿自己的身影,而是要和他分享自己願意給予的世界,不會是一切,人生除了愛情還需要其他東西。」
「愛上我是件辛苦的事情。」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很容易談情說愛的人。
接近可以,太靠近不行;愛可以,但不能以愛為名將他禁錮,除此之外還必須接受他的淡情。
「的確,但我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你愛我吧?」
楊洛笑了,說愛太過激昂,他對她還不到那個程度。「你吸引我。」
「只有這樣?」
「吸引的程度逐日加深,你急嗎?」
「就算我急也沒用,除非你想,否則我只能等了不是嗎?」他不是任人擺佈的人,也不是會為了遷就別人而改變自己想法的人。「無妨,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來日方長,我等你。」
「你看起來很急躁,實則不然。」
「這要看事情。」她笑。「對你,我有無限的耐心,雖然你有讓人難以忍受的龜毛慢速,但我還是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