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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起初他們以為,除了幾個近親外不會有什麼客人來的,但是在他們擬就客人名單的時候,卻發現有許多客人,實在想不出借口能夠不去請他!依凡那方的俄國大使和李文公主一定得請;而雨果的姐妹、祖母,還有一大堆堂兄弟姊妹更是非請不可!

  上述客人自然稱不上多,但是等他們把布魯倫的親戚朋友算進去時,那數字就驚人了,而愛芙琳還一再提出,要是不請某某某的話;那麼他們就一輩子都不會和凱柔和雪倫說話了!

  因此科隆銜又是車水馬龍,布魯倫宮的大廳又是賓客如雲,公爵幾乎開放了布魯倫宮,還設下了好幾桌梳水席款待關係較近的親朋:凡是到教堂觀禮的朋友,都可以回到布魯宮來享受備下的香檳酒和特製的六尺高的大蛋糕。

  安妮妲不得不感謝羅伯森,婚禮所有的細節幾乎全由他一手照料了,連所有的禮單都是他代為收受的。否則,她可真抽不出時間來為凱柔和雪倫準備必要的嫁妝,那份嫁妝也真夠瞧的了! 雖然安妮妲曾一再叮嚀愛芙琳說:「她們不必再添衣服了!還有這麼多衣服恐怕等不及她們穿便已經過時了!」

  但是由於她愛她的妹妹們,她又狠不下心腸把這些全否定掉,她只有自己去擔心這筆款子要怎樣才能償還公爵了,同時她又覺得有罪惡感,因為她明知這些東西完全是用公爵的名義買來的。

  她很想找個機會和公爵談談,但是在接近婚禮的這幾天中,時間飛也似的快,同時又有太多做不完的事情要做。

  凱柔和雪倫不斷地徵求她的意見,或要求她的幫忙,而愛芙琳則隨時準備把手上的事情摔給她;她每晚到了上床的時候,早已累得一躺下便睡著了。

  今她不時覺得快樂和安慰的是,即使她很忙碌的時候,仍能看到公爵!

  有時,她所瞧見的只是他搭著那部黑馬車駛出大門的後影,但是每次都會在晚餐前趕回來,加入她們忙碌的陣容。

  這時,安妮妲便會禁不住猜測:公爵是不是受不了那些雜七雜八的瑣事,而躲到外面去透口氣了?或者有意讓那兩對年輕人有更多自由發揮夢想的機會?顯然,凱柔和雨果,雪倫和依凡,除了彼此需要外再也不需任何人了!安妮妲雖然忙碌,卻禁不住覺得孤單,甚至覺得被排斥。 她習慣於被兩個妹妹倚靠,習慣做他們這個小小世界的中心人物,因此當她發現她的位置竟被兩個陌生男子奪去時,她真有點嫉妒了。

  因此她也樂於忙,忙得她對於凱柔和雪倫結婚後她該怎麼辦的問題都沒空去思考。

  她有時也會感到奇怪,繼克洛赫德伯爵之後竟然再也沒有追求者來拜訪她,連束鮮花都沒有,難道她在宴會裡所受到的恭維和贊詞都僅僅是好聽的說辭嗎? 當然她也很慶幸:那位克洛赫德伯爵果真不敢再來騷擾她了!她後來在社交場合中還多次見到他,但是雙方都距得遠遠的,連定近打招呼的企圖都沒有,顯然公爵把事情全擺平了。

  這種安慰的想法持續不了多久:她憑什麼就斷言事過境遷了?他現在放過她,完全是因為她翼護在公爵保護下,等到有一天,她脫離了他的保護回到鄉下的老家獨自生活,那位聲名狼籍的伯爵可能會趨機追來———假如他還想娶她的話——要挾她,強迫她,那時她連求救的對象都沒有了!

  這個不愉快的念頭,她試了好幾次想把它忘掉,但是她在夢寐中,卻依然免不了為此霍然驚醒!雖然每晚都受到這類思緒的折磨,當她隨著她們步上禮堂的時候,她依然欣悅萬分。

  公爵牽著她們徐徐路著步伐,一手一個,她們是多麼美麗的組合!在場觀禮的觀眾似乎都為這樣一個罕見的陣容大吸了一口氣。

  凱柔穿的正是她買來進她的白紗衣——薄薄的紗冀在此清晨的光線裡,更輕盈得像困煙霧。

  透明的面紗罩著她可愛的臉和金色的發,捧在手裡的白水仙花及玫瑰花,更把她塑成人人心目所羨慕的新嫁娘。

  雪倫的白禮服,則罩著一襲,額上還別緻地懸上一小串鑽石,像極了波斯公主。她手裡捧著的則是一束木蘭花,有股神秘而浪漫的氣息,教人愛極!

  而再也沒有人,安妮妲放下定論,沒有人會比公爵看起來更英俊、更鶴立雞群! 他梳著攝政王倡行而風靡一時的髮式,偏分而直向後梳,深色的外套上則別著亮晃晃的鑽石飾品。他運動家似的高挑身材,托著兩位美麗的新娘緩緩地移動著,形成一幅教人難以忘懷的畫面!唱詩班的歌聲、百合花的芬芳,和婚禮中的祝禮都教安妮妲感動得幾乎落淚。

  當凱柔和雪倫各自在丈夫的攙抉下步下禮堂時,她覺得,不只是唱詩班,連天上的天使都唱起了讚美之歌!

  「我真快樂!非常、非常快樂,安妮妲!」凱柔換上蜜月裝後,趕來與姊姊道別,她一面吻著她,一面直喊。

  「我也很高興,親愛的!」安妮妲回答說,「雨果—定會把你照顧得很好,等你們蜜月回來,我們很快又會見面了。」

  「你和我們一塊回老家去,」凱柔說,「我們幾個住在一起一定很有意思!」 「是的,自然!」安妮妲滿是憐愛地望了她一眼。

  至於雪倫,雪倫所說的又全然不同了。

  安妮妲走進她的房間時,她已換上了翡翠色的蜜月裝,碧綠晶瑩,正是安妮妲一向認為適合雪淪的顏色。

  此刻雪倫正在對著鏡子做最後的整理。

  「你怎麼辦呢,安妮妲?」當她看到姊姊的身影映現在鮑裡的時候,她不由得問道。

  「收拾殘局,我想!」安妮妲微笑著說。

  「我是指這些也過了以後,」雪倫說,「你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愛芙琳已經逢人便說要去法國了,她已接受了我國駐巴黎大使的邀請,興奮得巴不得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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