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羅伊斯頓夫人說。「可是,親愛的,你必須立刻離開這兒。王子已經派人去召騎兵營,他們明天早上就會到達這裡。」
「我預料到了。」
「現在全柏萊頓都沒有軍隊,他們到多佛去參加演習了。」
「我也聽說了。」
「關於軍方要審訊你的事情根本是假的。」
羅伊斯頓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是迪亞席·夏瑞翰他要審問你!」
她的聲音顫抖著,賈士德爵士把她抱得更緊了一點。
「把這件事忘掉吧。」他說。「事情並沒有發生,對不對?我真不該把你捲入這種罪惡事件裡,不過這一切已經結束,我保證永遠不會再發生。」
她抬起眼睛看他。「真的嗎?」
「我考慮了很久,」他說,「決定不再做任何可能傷害到你的事。我用這種方法來接近你,實在是太自私了。」
「這不是自私,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羅伊斯頓夫人激動地說。「如果你留在康威爾,我不是就永遠不會遇見你了嗎?那麼,我怎麼會瞭解什麼是真正的愛,什麼是真正的快樂?」
「你現在瞭解了嗎?」賈土德爵士問。
「我現在生氣蓬勃,」羅伊斯頓夫人回答。「迪亞席看出來了,這是事實。我覺得自己重生了!我非常快樂,瘋狂似的快樂,因為你愛我,也因為我們找到了彼此。」
她的話深深感動了他,他只能緊緊地擁著她,來表示心裡的激情。然後他說:「我要回家去,心愛的。回去整頓我的家園,靜待著你的來臨。」
她把臉埋在他的肩上,然後,她用細微的聲音說:「讓我……現在……跟你走。」
他呆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回答:「我要準備一個溫馨的家給——我的妻子!」
這一刻,她知道,這正是全世界她最想要的東西,也正是他初次見她時,就在心裡發下的誓願。
「你也許要等……很久。」
「這有什麼關係呢?」他問。
「是的,沒有關係。」
的確,時間長短並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他們總有一大會在一起,她終究會屬於他,其餘的一切都無關宏旨了。
他深深地望著她說:「我會在那兒等你;只要你來,我們兩個都會獲得新生。」
說完,他熱烈地吻了她。
他的吻更溫存、更甜美,羅伊斯頓夫人禁不住在他懷中震顫著。
她想,他對她的愛是那麼完美、那麼誠摯,她決不能辜負他。
「我愛你,我的格拉蒂亞!」他聲調激動而溫柔地說。
「我對你的愛是超越時空的。無論我身在何處,都會看到你可愛的臉龐、明亮的眼睛,還有你柔潤的嘴唇。」
他吻了她的眼睛,然後又說:「每晚,我都會夢見你,我要耐心地等待,等你到我身邊,我不必在夢中才能和你相見。」
羅伊斯頓夫人的眼中浮現著淚光。
「我也會的。」她喃喃地說。「我也會日日夜夜地等待,數著每一分、每一秒,盼望著和你長相廝守。」
「是的,長相廝守直到永遠。」他說。「你是我的,格拉蒂亞,你完完全全屬於我,你是我的一部分,即使死也無法把我們分開。」
他又熱情地吻了她,他們的心緊貼在一起,彼此呼應。
他終於放開了她,拿起他的帽子。
「我要走了。」他說。「傑克會送你回去的。他要留在你那兒,等那一天來臨,他會把你帶到我的身邊。親愛的,那時候雖然我不能在途中保護你,但是我相信上帝會照顧你的。」
她定定地望著他,眼裡含滿淚水。她雖然很想叫他留下來,但卻極力忍住了。她用全心靈注視著他走出去,聽著他開門的聲音,聽著他對傑克說話,然後,一陣馬蹄雜沓聲,兩匹馬奔馳而去。
她用手蒙住臉,不願意看他離去的情景,但是她知道,無論他去哪裡,她的心都會跟著他。過了好久,羅伊斯頓夫人才使自己平復下來,戴上帽子,走出小屋。
傑克牽著「瓢蟲」和他的馬,站在門外等她。他扶她上了馬,兩個人緩緩地向來路騎去。
羅伊斯頓夫人知道他們都在想著兩個人——那兩個向相反的方向開始他們漫長旅途的人。
接近柏萊頓的時候,她開始思索自己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裡該做些什麼。雖然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是她感覺得出來,賈士德爵士不但很有智慧,而月.還有很豐富的學識。
她想著自己斷斷續續從一些膚淺的女教師那裡得來的一點貧乏的教育,不禁記起她的丈夫在倫敦和赫丁頓州產業中的兩座圖書館。以前她一直忙著參加社交活動,從來不曾想到要抽出一點時間來看書。
「以後我可以有很多時間待在這兩個地方了。」她告訴自己。
她又想起傑克曾經告訴她,賈士德爵士一直在資助一間養老院,她想她也應該這麼做。無論在柏萊頓、倫敦或其他地方,一定有很多慈善機構需要資助,而她從前竟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要使自己配得上他。」她對自己說。
她謙遜地想,過去的她既不善良,也不聰敏美麗,根本不配擁有他這份神聖的愛。
到達柏萊頓的時候,羅伊斯頓夫人再也不做任何掩飾,很釋然在在大門口下了馬。
傑克牽著她的馬繞到後面的馬廄,她上了台階,進了大門。
富爾登接過她的手套和馬鞭的時候,她說:「請你派個人到海邊別墅去報告王子和費茲赫伯特夫人,就說我改變主意了,今天晚上我非常高興和他們一起進餐。」
「好的,夫人。」
羅伊斯頓夫人扶著欄杆。
「我不能讓別人認為我為伯爵受傷的事非常憂慮。」她想。「從現在開始,我要過嶄新的生活,總有一天,每個人都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她知道這需要很大的勇氣,這種勇氣和過去做些荒唐行為所需要的勇氣不同。這不再是單純、無稽的叛逆,而是她心靈、人格上深沉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