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了何遠壽一眼,細數他身邊的鶯鶯燕燕,然後皺起眉頭。
突地,她站起身,但也引起眾人的側目,此刻全場安靜得連棍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
怎麼回事?她嚇了一跳,不明白大家怎麼都盯著她瞧,不過她現下也管不了那蠻多了。
「珺珺!」煉居人看著她衝出大廳,連忙追上去。
裴珺整個人忐忑不安,因為以前她曾經有過類似的經驗,每當母親遇到不愉快的事情時,她就會感到莫名惶恐。
裴珺記得在她還小的時候,一群女人圍攻著母親,母親為了護住她而慘遭眾人無情的拳打腳踢。
這是何遠壽帶給她們的噩運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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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又響亮的巴掌聲讓裴珺心痛和恐懼,她一把推開余雪燕,惡聲惡氣地斥道:「你為什麼要打我媽?」
余雪燕驚呼一聲,眼看著一堆人從宴會裡陸陸續續衝出來,當然也包括何遠壽在內。
她佯裝無辜地衝到何遠壽麵前,哭喊道:「遠壽,她打我啦,看看她教出什麼樣的女兒來,真是粗暴又無禮。」
何遠壽避開余雪燕貼近的身軀,慌張地趕到裴冷翠身邊,此景看在其他人眼裡,又使他們產生極大的怨恨。
「我無禮?」裴珺不理會母親阻止自己的手,冷冷地瞪著這群人,輕蔑一笑,「今天你們這些人有幾個是帶著祝福來的?我想沒有半個人吧。」
「珺珺!」何遠壽看著圍觀的人愈來愈多,心急地想阻止她再這麼無禮下去,於是連忙向煉居人投以求救的目光。
怎知煉居人半句話也不吭地立在裴珺身邊,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
煉居人並非刻意表現出事不關己的模樣,而是他得乘這個機會好好瞭解她,她所處的環境一直影響著她的行為表現,同時也是她卻步不前、不願放下情感的主因。
不過這個場面極有可能對何遠壽的名聲帶來不小影響,畢竟情婦們在私生女的訂婚宴上吵架比新娘落跑還要來得不光彩。
裴珺的愛恨情仇一下子全湧上心頭,也更恨這些人。
「我和我媽並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大家的事,何老先生愛花心也是他家的事,你們要怪只能怪他,為什麼要我們承擔他的錯?」
情婦們一致啞口無言,因為她們有著同樣的心聲,她們不是刻意針對裴冷翠,彼此之間也一直明爭暗鬥,只是裴冷翠很倒楣地成為她們之間第一個被找麻煩的對象。
「你!」裴珺指著何遠壽,不客氣地說:「今天就作個了斷,因為她們只不過是想爭寵還有你那幾個臭錢,而且把話說明還可以省得她們三天兩頭就來找我和我媽的麻煩。」
何遠壽的臉色難看極了,畢竟家務事攤在檯面上說挺不好看,但當看著這些女人正在等待他的答案,他突然驚覺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擁有萬貫家財又如何,何遠壽何嘗不明白裴冷翠的苦處。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想加倍想愛護她們母女倆的舉動卻害了她們。
「珺珺,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不適合談這些。」何遠壽似乎妥協了,知道事情也該做個了結。「不過我知道自己老了,是有必要交代一下將來的事。」
「娘,我們進去吧?」得到何遠壽的允諾,裴珺的心情馬上變好,挽著母親的手開開心心進入宴會廳。
煉居人的視線停駐在這些情婦們身上,最後再冷冷地凝視著余雪燕。
也許是他的眸光過於銳利,使得余雪燕刻意偏過頭,神色慌張地離開。
「讓你看笑話了。」何遠壽黯然地說著。
藉著微弱的燈光,煉居人突然覺得何遠壽一下子老了許多,除去他蒼白的髮絲,他的皺紋生硬地刻劃在他臉上,使其失去昔日的光彩,不似意氣風發的企業家。
煉居人覺得現在的他只像風中殘燭罷了。
「我並不認為這是個笑話。」煉居人只淡淡地對他說:「不過我很感謝你為珺珺舉辦這場訂婚宴會,因為很適合她。」
「你也很適合她。」何遠壽會心一笑,決定把所有的煩惱留待明天再解決。「況且女兒的婚姻大事我本來就得謹慎些。」
煉居人頷首,並不單只是同意何遠壽的話,而是他發現裴珺唯一和何遠壽相像的地方了。
因為把煩惱留到日後再解決正是裴珺慣有的行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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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裴珺盯著天花板出了神,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相信母親也是。
今天大膽的行徑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她不管,至少她的生活得以真正安寧了。
突地,她將失焦的目光收回來,突然驚覺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而且這個東西正對著她露出有所求的微笑。
接下來,她的全身立即被一股暖意包圍,整個人動彈不得。
「你又想幹嘛?」她翻了翻白眼,不懂煉居人為何陰魂不散。
「我可是你的丈夫耶。」他得意洋洋地提醒她。「才訂了婚,你不會就忘了吧?」
「訂婚又不代表結婚。」她低哼一句,順便推了他一把。「走開啦,誰說你可以碰我的。」
「如果你這麼期待的話,我們可以馬上回日本結婚。」他道出一個嚇死她的提議,預料她肯定會大吃一驚地反抗。
果然!
「你神經啊,我不要,誰說要跟你結婚的。」她忍不住大叫,因為在她還沒想到怎麼擺脫他之前,她才不要跟他回去日本,否則肯定一輩子也回不來。
他並不準備和她在這個問題上多浪費時間,只輕聲道:「我可以答應你,在結婚前我不會碰你。」
「那你放手啊。」她用下巴暗示他放開他的鐵臂,並扭動著身軀說:「我才不相信你咧,話說得那麼好聽還不是老對我毛手毛腳。」
毛手毛腳?
看著他悶笑,她這才發覺身下那令她感覺舒服、安穩的枕頭原來是他的胸膛。
她從不覺得自己嬌小,可是在他懷裡,她就變得弱不禁風似的,整個人幾乎要融入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