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記的沒錯,右蝶的公寓是在這裡。往上看去,一扇窗子是開著的,她在睡覺嗎?他等不及了,一定要馬上告訴她才行,雖然晚了四天,應該還來得及補救。
按著對講機的手不住的因喜悅而發抖,可是——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回答他的,還是機械的尖鳴聲,愈來愈刺耳。
終於,他捺不住性子的一拳槌向對講機低吼,亦是同時,有個聲音拔尖的傳來:「少年耶!你在做什麼?」
他的眉頭幾乎因煩躁打結,盯著這名婦人在自己的眼前站定,指著對講機罵道:「你這樣會弄壞的。」
他急都急死了,哪有空聽她說教?沒好氣的又朝著上頭的鈴猛按。
婦人的頭往前一采,用一個奇怪的語氣喃喃地說:「這間住的那個女孩不是早上就出國了?」
「早上?出國?」邢東領驚愕極了,她……難道……
「對啊!」婦人大大的點著頭,「一大清早,我遇到她時,她講的啊!」
「清……清早?!」他急問:「她有沒有說什麼?」
「說什麼……說……」婦人敲敲手心道,「對啦!去英國啦,說要回家啦!」
邢東領立刻跳人車內直奔機場,一顆心幾乎衝出胸口,她為什麼要回家?生氣了?一定是的!她是容易動怒的,再者,她該不會就此也放棄了?回家?有道訊息閃進腦海,難道她準備回去嫁給那個見鬼的王子?否則她不會回去,她說過,不會自投羅網的不是嗎?
不行,他什麼都還沒對她說。
她這種說得到做得到的個性,此刻被他深深痛恨。示愛,是要親口說了才算數,她憑什麼就此認定他不愛她了!可惡!
但她才走不久,是在等他嗎?他忿忿不平的氣她的匆忙離去,他這會兒不是來了嗎?
當一架飛機飛過天空時,他的呼吸幾乎停止,不可能那麼巧的,不會是她坐的那一架班機……
但,事實證明,她走了!
而且,從台北直飛倫教的飛機,每週約五班。
更讓邢東領頭痛的是,到英國辦簽證要四個工作天。
***************
看著大哥急匆匆的奔出門口,然後回家的臉色可以說是慘不忍睹,邢西領仍是一臉的愕然,瞅著大哥手中的紙張被他捏得皺成一團,驀地,他的疲憊暫失,抓過那張紙,但上頭的字跡競被大哥揉糊了。
邢東領惱恨的發出低吼,他現在是一刻也待不住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無處逃竄,看什麼部不順眼。
「她上哪兒去了?」察言觀色是邢西領的另一項專長,大哥的表情說得夠明白,右蝶一定不在。
邢東領的氣一古腦的全往桌上發洩,不小心觸及電話鍵,王秘書因此踏進門口,就被滿地的文件嚇得出現第四號表情——霧煞煞。
邢東領奪回紙箋,朝著王秘書斥喝:「這是什麼時候夾在卷宗內的?」
王秘書看著那團皺紙,恍然大悟道:「八月五日早上。」
「怎麼可能?」邢東領瞪大眼,他怎麼可能沒瞧見?
王秘書目分之百肯定的點頭,「八月四日晚上,右小姐交給我的。」
那麼,邢東領的眼睛不是看不見,就是該死的瞎了!
***************
右蝶這一哭,可以說是非同小可,不僅立刻驚動了城堡上下所有的生物,只要是活的、會動的,紛紛像點名號召似的全聚集在右蝶房間門口徘徊,連在世界各地不管遠近的家族親戚皆動身一一前來,不能來的也捎信前來問候。在地球彼端旅遊的右蝶雙親更是用國際網路傳送信件安慰。不過,右蝶哪有空去看?
她就這樣神情呆滯的度過了幾天,這天才歎氣的打開門,就險些被門外的那群人嚇住,而原本喧嘩的人聲亦同時停止,十幾雙眼睛全盛滿了詢問和關切擠到她面前七嘴八舌——
「蝶兒,要不要吃東西?」
「蝶兒,要不要出去玩?」
「蝶兒,要不要去溫沙城散心?」
「蝶……」
「叫什麼叫啊!」右蝶搗起耳朵大叫,四周立刻一片靜悄悄,每個人都關心的瞧著她。
右蝶看著這些「親戚」,剛才她這麼一吼,心底的烏雲竟逃之天天,雖然舒暢起來,但力氣好像用光似的。她仍然低調的越過這些人,朝樓下走去。
背後悄悄跟著的腳步聲很清楚的傳入她耳朵裡,她憤然回頭,那些人倒像怕騷擾她似的立刻僵在走廊上,姿勢五花八門。
她不禁發笑,讓那些人的眼睛登時一頓,才要湊過來,她的臉色隨即一變,那些人挪動的腳步一時不穩,全往前倒去。
右蝶滿意的點點頭,慢慢的走到大廳的壁爐前,躺入搖椅內,若有所思。古堡之前的主人愛德華國王個性浪漫,尤其是廿世紀初,愛德華八世執著自己選擇的愛情,毅然決然地從一國之君退為公爵,偕同愛妻住在城堡裡。
執著!她可以嗎?跟愛德華不同的,她選擇的人並不愛她。
唉!本想回家「療傷」的,但心情卻更亂了。
她的髮絲突然被人勾起,伴隨著疼惜的歎息,她的頭往後仰,只見一雙碧綠眼眸映入眼簾。
「是你?!」
盎斯俯下頭,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道:「晚安!」
右蝶沒說什麼,她早該知道他會來的。
盎斯深情的凝望著她,「我說過,如果你沒有成功,我會出現在你面前。」
「我沒忘!」她皺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告白不成了嗎?唉!真丟人!「你很高興嘛!」她諷刺道。
「當然。」盎斯對她這般語氣早習以為常。「我不是嘲笑你。」
「別來煩我!」她現在還在「養傷」耶,他來湊什麼熱鬧?
盎斯反而趣味的盯著她瞧,她火氣還真不小,看來恢復得差不多了!得知她回來是在二天前,他費了好一番工夫才瞭解事情的始末,小女子出師末捷,怪不得如此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