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提出的!」他把她緊抱在懷裡說:「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太刺激了,所以才一直不敢說!我們真的不喜歡彼此,只是好朋友,她還說叫女朋友太親密你會生氣,要我跟你說是性伴侶比較好,卻為什麼你……還要生氣呢?」他顯得很疑惑地說:「我從再遇見你後就沒跟她在一起了!」
「你跟她討論過我們的事?」安雲雅不可思議地問。
「對啊,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跟她是朋友啊。」他彷彿理所當然地說。
天下有哪對朋友是會上床的?
美女教他說——他們是性伴侶?這不是比說她是他女朋友還更讓人無法接受嗎?最起碼男女朋友之間還有愛,但是——是否因為那美女根本就在乎他,所以乾脆想出這種方法來整他?
就在腦袋最混亂的時候,她猛地聞到了他襯衫裡隱有的煙味,她渾身一僵,心霎時全冷了下來。在強烈的壓抑感下,她所有的怒意全混攪成冰封的冷漠。
她用厭惡的眼神看向他,冷冷地說:
「你放手。」
冰冷夾霜的一句,卻遠比之前的大力掙扎都有效。石景霆察覺到她的異樣,疑惑地放開了她。
「雲?」
「不要那樣叫我。」
她直視著他雙眼,殘忍地說:「不要叫的那麼親密,石景霆,你讓我覺得噁心!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變,以後也不會改變——我不想再看到你,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
這麼平鋪直述的語調,冷靜毫不情緒化的態度,比生著氣、怒喊出來更具有攻擊性。代表她真的是這樣想。
石景霆像是被嚇了一跳般,突然後退了一步。他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有由微微牽動的眉宇間能得知,他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你討厭我?」
他像是被點醒般,自言自語說:
「你那時候說的是真的?可是……采伶她明明說你說的是氣話,不然我也不會來煩你……雖然我不敢相信她的話,可是……因為想相信,所以我來了,結果……」
他空白的表情突然出現破綻,露出茫然若失的苦楚表情,像是個被欺負的無辜孩子,他嘴裡反覆不斷出現自責的低哺:
「對不起、對不起!若我知道你真的討厭我的話,我絕對不想讓你更討厭我的……」
他魂不守舍的向旁移了一步,卻差點一跤栽倒。
安雲雅看他反應不對而想去扶他,他卻活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般,跳開,瞪大著眼驚惶地看著她。
「你不用理我、不要再更討厭我了!我不會再出現了……」
說著說著,像失魂又像是逃命般的把她丟在大安森林公園就倉皇逃開了。
「石——」她想要追上他的腳步,卻輕易被甩遠。
到底……他到底在搞什麼?!
他那副受傷的表情,讓她心底充滿了罪惡感……與一種奇異的心疼。他不是不論別人說什麼都不在乎的嗎?就是因此才被人稱做「怪人」。卻為什麼她才說了一句,他就落荒而逃?像個飽受驚嚇的孩子?
被甩開的安雲雅,愣愣地待在原地。
冬天的風更加強勁了,像是要喚醒她追上前去,她順著冰寒的風向前移動,走到了他停車的地方。那地方卻早已空無一物。
誠如他所說的,之後他再也沒有來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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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連這麼簡單的工作都會出錯!」
主管叨念著連日來屢屢反常犯錯的下屬。
原本是最認真小心的人,近日來卻犯了一堆粗枝大葉的錯,讓主管想忽視都不成,而不得不叫她進來訓誡,最後卻發現受責的人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
「安雲雅,你家裡近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主管終於忍不住問。
她像是這時才回過神來,茫然地說:「啊……沒有啊。」
「可是你最近的表現真的很怪。」見安雲雅低下了頭,一向跟部下感情不錯的老主管放緩了口氣,試著問:「我記得你四個月前才結束過一段感情,是跟那有關嗎?」
「不……」她低下頭。
見著嘴閉如蚌殼的屬下,主管也不得不說教了:「總之不管是什麼事,公私事一定要分開,若私事影響到公事就是一種不敬業。這不只影響到公司本身,更關係到客戶的賬務問題,真要計較起來會是很嚴重的,你瞭解嗎?」
「真的對不起。」她歉然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算了,下次要更注意就是了。」這已是這個月第三次這麼說了。但老主管仍是放過了她。
回到座位的安雲雅心頭仍是亂糟糟的,因為私事影響到工作,這實在是生平第一遭,連跟振邦分手時她都沒有這樣失常過……
卻又是為什麼呢?那個影響她的人……甚至連普通朋友都不是。
她為什麼要計較他的行為?心底還那樣氣憤?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的話——什麼一夜情的事,從大學時代就屢見不鮮了,她並沒有那麼食古不化,也從不曾有衛道的歧視情節發生,只當成是一種現象。
卻為什麼這事發生在石景霆身上,就教她那麼難以接受?
這情況不是很明顯嗎?
一想到他那天的神情,她就覺得胃部一陣陣翻攪,看看她到底做了什麼?
可是……性伴侶!一意識到自己在乎對方,那濃濃的酸意實在是不可擋,她心情複雜得不得了。
不論如何,她沒有留下他的任何通訊方法,想見他只好硬著頭皮,晚上去那間鋼琴酒吧碰碰運氣。運氣很好的——她那一晚就看到了他。或是說,他對那美女很體帖的天天都來接送。她酸酸地想。
他是在晚上十點半左右,演奏快結束時才出現的。一來就如識途老馬般,隱身到最角落的位置去。
光見他出現,她心臟就像是要跳出胸腔般,緊張的無以復加。
在她站起身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她,臉色如見鬼般猛然一變,馬上別開了視線,拉下了臉,僵硬地直站起身,枉顧美女驚訝的臉色就直直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