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希子一見到深谷闇,便激動得將丈夫狠狠抱住。
平芷愛則是鬆了口氣,坐在樹下休息,無奈的道歉:「現在進去很危險,所以我沒有辦法帶出那隻金色老鷹……」
突地,她抓著胸口,她的臉色在瞬間刷白,她急急忙忙的在四周仔細的尋找著,沿著她剛才所經過的路徑,卻怎麼樣也找不著原本掛在她脖子上的東西。
難道……她回身凝望已被大火燒燬一半的木屋。
「妳怎麼了?找什麼?」山田希子非常感謝她伸出援手,在他們認定她是個賊幫頭兒而深深以她為恥之時,沒想到卻是她慣用的身手救了他們夫婦倆。
萬分慚愧的山田希子握住她細瘦的手,眼中有著感恩的淚珠。
可是,平芷愛卻將注意力集中在火場之中,似乎沒聽見山田希子正在說的話。
「芷愛?」
山田希子初次喊她,藉著火光,她看到平芷愛嘴裡正喃喃念著什麼。
「不見了……不見了……剛剛還在的……」
「什麼東西不見了?」山田希子在聽清楚她的話後,連忙追問。
平芷愛黯然的垂著眼簾,一隻手仍然停在胸口。
「他送我的戒指……我……我怕它弄丟,所以用鏈子戴在脖子上……剛剛還在……怎麼……」
山田希子偏著頭,找出關鍵,「他?塚司嗎?」
「叫他再買一個就好了啊!」深谷闇恢復了一點精神,不以為然的補了一句。
沒想到在山田希子的一聲驚呼後,他才驚覺平芷愛已隱沒於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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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們這樣做……好像不太好耶!」車上,深谷廣坐在一堆禮盒旁邊,不明白父親為什麼只帶著他出門送喜餅,而不是和母親在一起。
「爸爸不是說過,你要和媽媽結婚嗎?那麼這些東西不是應該要你和媽媽一起去送的嗎?」
深谷塚司深深一笑,認為這些日子足夠讓平芷愛想個清楚;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在離開家門的第一步就開始想她。
那一天,他已感受到她幾欲脫口而出的愛,和她急著要讓他知曉她確實有所改變的激動;他準確無誤的預料事情的發展,所以他有足夠的自信在他回到家之時,他會得到她前所未有的熱情。
「那是給你媽媽的一個驚喜。」他不讓她對他以外的事情操勞,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可是……」深谷廣想說的是,為什麼必須要他匆匆向學校請假一星期?還有為什麼不能回家?
這一個星期,深谷塚司完全將心思投注在籌備婚禮的最後階段,他是闇鷹流的帝王,卻逐一登門拜訪所有企業底下的高階主管,大家無不是誠惶誠恐的接下他親自送來的喜餅,也在無形中傳遞一個訊息藉以打破深谷闇創造的謠言。
所有的人對平芷愛仍然陌生,卻相當熟悉她的「豐功偉業」;的一個小動作,破除了所有人的迷思,也為她建立了威信。
「我這麼做,對媽媽有益無害。」深谷塚司不認為兒子會懂得個中道理,雖然兒子夠聰明。
深谷廣不曾懷疑父親的用心,在他眼中,父親是相當喜愛母親的。
「可是,媽媽不是很可憐嗎?什麼都不知道,不會很奇怪嗎?」
「一點都不奇怪,小廣!是你媽媽說想要情調,我只是為她創造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罷了。」
「情調?」深谷廣顯然對這兩個字不清楚。
在回家的途中,幾輛消防車呼嘯而過,深谷塚司沉默不語的盯著前方。改變了車子行駛的方向。
不遠處的天空瀰漫著一片濃霧,狂猛的火勢在消防車的灑水、灌注下熄滅得相當緩慢。
「爸?」深谷廣瞪著道館入口處擠滿的車輛及火勢,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深谷塚司幾乎是衝下車的,道館的人一見到他,立刻著急的向他報告事情的發生經過。
「塚司!」山田希子的呼喊從林外急急傳來:她緊抓著兒子,滿臉愁容的說:「芷愛還在裡面……」
深谷塚司的心立刻揪緊,「在什麼裡面?」
「就是木屋啊!」山田希子著急的說著平芷愛救出她和深谷闇之後,突然衝進火場中的過程,
「我要她別找了,她偏偏……」
不待山田希子說完,深谷塚司迅速的衝進林內,他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捏緊,痛得他無法呼吸;深谷塚司心亂如麻的咆哮著:「該死的!該死的戒指!」
那樣的東西怎麼能代表他?她怎麼這麼傻?那個笨女人,竟然偏執的想為那種東西送命?他不准!
半塌的木屋中,平芷愛已失去了理智,她瘋狂的找尋失物,顧不得火舌的欺近,她趴在地上摸索著。
「不見了……一定是在這裡掉的……」平芷愛一邊念著,一邊在倒塌的木屋中努力的睜著眼。
那是他送給她的東西,唯一的禮物,她不能弄丟它,她必須珍惜他所給予的一切,她不想讓他失望。
「如果這個東西不見了,他就不會回來了……」被煙嗆得難受,已分不清是汗還是淚水縱橫在她燙熱的臉上。
熱氣熏著她貼在地上的身軀,傾倒的殘磚破瓦無情的砸落,她也顧不得危險的撥開那些阻礙物,她深信那枚戒指一定是掉在這間屋裡。
她已經找不到他的人了,如果她再找不到戒指,她真的就像是被掏空的軀體一般──永遠絕望,她又會變成從前那個害怕失去的女人。
「啊──」一塊木頭在她來不及閃躲時砸向她的小腿,更在她的小腿上燙出一個烙痕。
她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處於多麼危險的境地,原來火災時她根本看不到任何物體,還有空氣也好干、好熱,熱得她的鼻子像快裂開一樣,喉嚨的水份也像被抽乾一樣,好難受!
找不到了!在她看不清楚東西的時候,她的理智絕情的用這四個字敲醒她;腳好疼!她的四肢無力,沒有力量可以站立,她被一團團火球包圍著,她不想絕望,可是為什麼她所處的環境要逼她做此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