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我,到底為了什麼事,必須大費周章的找你出來?」
他的目光一直緊緊的鎖住她,讓她更為慌張,她開始語無倫次了。
「你、你要說就說……我沒意見。」
靜默了片刻,更加凸顯她的慌張,他決定不再拐彎抹角。
班宇澤直截了當的問:「你愛我嗎?」
話完,他只看到她手中的刀叉全飛了出去,桌子也因為瞬間的碰撞險些移了位,她則是錯愕地低呼一聲,差點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唉……」他無法不歎氣,他只說了一句話而已,結果……「唉!」
她因為太過驚愕居然躲在桌底下,寧可幫忙服務生收拾殘局,也不願面對他。
「韻兒?」他耐心地等待她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因為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和她周旋下去;今天,是該把話說清楚的時候了。
「你、你等一下……」
她的雙手胡亂的在地板上摸索,直到服務生都已離去,她才緩緩的探出一顆頭。
見他凝視著自己,眼中藏著一抹笑意,她的心又是一陣狂跳;企圖拉過椅子坐好,臀部忽然不聽使喚,令她又跌了一跤。
「韻兒!」他展露笑容道:「你還好吧?」
「還好、還好……」她連忙坐好,卻很沒膽的垂著頭。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不客氣的追問,因為他必須得到答案。
「你、你怎麼會問我這個……」她怯生生的反問。
「因為,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問過你這個問題。」他理所當然的回答,「也許,我們之間看似平淡,那是因為我一直放縱這些問題存在,不去理會。」
「平淡?放縱?」她覺得他的話有所保留,終於抬眼正視他。
而他,格外嚴肅的神情著實駭人,她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仍被嚇了一跳。
「沒錯!我太放縱你了!」
他放縱她……她無法否認這是事實。
她承認,從未有哪一對夫妻如他們一般,他的放縱讓她幾乎忘了他是她的丈夫,他和她之間的親暱舉動,除了一起吃飯,再無其他。
「我……我做錯了什麼?」她問。
他搖頭,「我不知道該說你做錯了,還是做對了;但是,我想還是來得及補救。」
「補救?」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並不反對娶你?」知名男模於初中時結婚的新聞,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不是因為爸媽……」
「爸媽沒有決定我一生所愛的權利。」他定定的看著她,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讓她有機會逃脫,「韻兒,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她真的慌了!他從不對她提起感情的事,她更順其自然的在尚未感受到愛情之前,讓自己對他的情感變成親情。
「你……你愛我?」她艱困的問出口,同時也因為他話裡的涵義感到震撼——
他的放縱,不是因為親情,而是愛情!
他是一個如此冷靜的人,他愛人的方式則是包容和放縱,讓她在安適的環境裡,順理成章的忽略了他的感情……
「你、你忽然這樣問……」
「因為,如果不說清楚,我們的婚姻將成為爸媽遊戲人間的第一個犧牲品。」他吃了口茶,淡漠地說出殘酷的事實。
「什麼意思?」
他簡單地做了說明,睨著她忽白忽青的臉色,他倒認為這是個不錯的現象。
「離……離婚?」
她喉嚨乾澀得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因為,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班家。
離婚,簡單的兩個字卻代表了,原本親密的兩個人即將恢復成個體的事實。
雖然,他和她看起來就像兩個個體!
但,現在她好慌亂!直到此時她才察覺到,她對他不是只有單純的親情……一股被埋藏了許久的悸動,始終找不到機會萌芽。
「我想,我們必須好好談談,所以才要你來這裡。你應該要接受現實了。」班宇澤意味深長的說完,立即接收到她不解的眼神,他輕輕地轉動她手中的婚戒,冷靜地說:「我想,我們該做些夫妻該做的事了,好讓爸媽打消要我離婚再娶的念頭。」
「例如呢?」
她不太懂。不過她迫切的想知道他已擬定的解決辦法,畢竟她不想失去被他慣壞的權利。
「夫妻該做的事嘛……」
班宇澤眸光閃動,令薛韻兒不自在的閃避他灼人的視線。
他眼中的訊息,她一定很清楚!
他愉悅地宣佈:「第一,你該搬入我們的房間了。第二,繁雜的工作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所以,每天回家吃晚餐是我這個丈夫一定會做的事。第三,為我生一個小孩。」
聞言,她的雙頰登時染上紅暈。
她沒有預料到他居然這般直接的表態,所以一陣羞赧後,她趕忙抽回被他緊握的手,支支吾吾地說著:「你怎麼說得……像做功課似的?」
「是有點像。」
語畢,他神情自若的吃著茶。
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自然安心許多,唯一令他不滿意的就是,她失去自信且唯唯諾諾的態度。
「你吃飽了嗎?」
他才問完,她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緊張地開口:「你要回去了嗎?那我先走了!」
見狀,他心中暗忖——
看來,他必須要在那三項約定中再加一項,那就是要她認清他是她丈夫的事實,並不是可怕的上司!
當他結賬的時候,她已經等不及的衝出門;他朝她飛也似的身影瞥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
奔至MD大樓,薛韻兒的心才得以踏實,警衛及員工必恭必敬的態度也讓她迅速恢復正常,可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仍是班宇澤提出的幾項約定。
所謂夫妻之間的事,她壓根兒沒想過!原以為,她會這樣為班家賣命一輩子,關於感情的事,她不敢妄想。
可是,他卻給了她一份期待,讓她的心不再平靜。
他喜歡她?
她想反駁他,這是不可能的!可是當她看見他堅定的眼神時,她將這句話吞了回去。
凝視電梯內鏡子中的影像,她打量著自己的容貌,這該是讓她引以為傲的一張臉;當年還是模特兒的她,不曾為自己創下的驚人天價而心動,也不曾為自己享有的明星待遇而感到驕傲,因為她將這一切當成了班家的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