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夢飛歎了口氣。若說倦怠,她老早就對工作這兩個字產生了排斥感,但情非得已之下,她還是選擇了自家的行業。
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彷彿走入了一個陷阱。從遇上宗煦衡開始,她以為順利的事情其實都暗藏玄機,而她確定是怪異的事似乎又變得理所當然,反覆之間,她一步步、順理成章的成為今天的模特兒班夢飛。
她睇著不遠處的燈火,猛然發覺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汲汲營營的努力,都在反應著一件事--她需要證明!
她要證明她不是個大閒人,更不是一個需要別人來安排她生活的廢人,亦不是一個失去依靠就無法獨自生存的人。她有能力,只是她寧可隱藏也不想找麻煩,然而一切都成功之後,她的心靈卻比以前更加空虛。
因為,她最需要的是他的肯定!
宗煦衡,她忘不了他,對他又愛又恨!她恨他的風流倜儻,恨自己無法克制的被他吸引,更恨他無時無刻出現來擾亂她的心……可是毫無疑問的,儘管他依然以若有似無的情感在戲弄她,她卻只專執的相信那千分之一--他是愛她的。
就因為千分之一,所以她才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我出去一下!」
班夢飛冷不防往外奔,嚇傻了老管家。
班夢飛的目的地是離班家有十個門牌號碼的宗家,她決定賭那千分之一的機會,要求再一次的肯定,否則她無法就這樣離開台灣。
她牽掛的只有他一個人,而他也從未清楚的說過拒絕她的話語。
今天,她一定要一個答案!
***
當她跑到宗家大門前的時候,忽然止住了腳步。
門口的戒備呢?為什麼連門也開敞著?
一陣細微的說話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從以前,不管路過或是進入宗家,她從未聽過如此特異的交談聲;她機警的豎起耳朵,緩緩地走進屋裡。
「你敢這麼光明正大的進來,是想殺人滅口嗎?」
說話的宗煦衡雙手雙腳被捆綁在椅子上,他的父親宗軍龍以及羅叔皆分別以同樣的方式被限制了行動,而宗家內外的戒備手下也被迫一個個抱著頭蹲在地上;還有……班夢飛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一樣出現在這個地方--杜鵑,她同樣被五花大綁著。
一名身材矮胖、剎著平頭的男人得意的坐在沙發上,似乎欣賞著自己得意的畫作一般,朝宗家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潘老,我原以為你很滿意我的安排!」宗軍龍雖被捆住,威風凜凜的姿態依然不變,他並沒有特別顯得害怕或驚慌,一如他的兒子般鎮定。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朝地面啐了一口檳榔汁,張著血盆大口佞笑。
「宗老頭,事到臨頭你才在那裡裝模作樣!這麼多年來,我幾時隱藏了我的不滿?你兒子到我店裡花天酒地,我酒錢還是照算啊!」
「公私分明,我認為是件好事。」宗軍龍由衷的說。
潘台生自若的神情一變,怒目道:
「你幹嘛在那裡假惺惺?你一直知道我要什麼,我等了那麼多年,到現在你對徐老頭還是這麼信任,分給他的飯店和銀行生意依然比我多,你是什麼意思?」
「你還看不出來嗎?」宗煦衡帶著諷刺的目光注視他,「因為我們也預料到你的背叛!」
潘台生怪聲怪氣的笑了一下,忽然伸出拳頭往宗煦衡的臉上揮去,宗煦衡悶聲不響的被打偏了頭,一道血痕硬生生的自唇邊冒出。
潘台生似乎很滿意,嘲弄的笑道:「怎麼樣?再嘴硬啊?」
「潘先生,你將我們這樣綁起來,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羅叔的聲音略顯沙啞,眼角同樣有好大一片瘀青。
「啊,也對啦!」潘台生賊頭賊腦的笑說,「好在你提醒了我啊!」說完潘台生自衣袋中拿出一隻絨布盒,朝著面無表情的宗煦衡瞥了一眼。「有人大概知道這是什麼吧?」
杜鵑瞪著那只絨布盒,迷惑的看向她的老闆,敏銳的感覺到他冷漠的外表下似乎有些僵硬和緊繃。
「我們來看看啊!」潘台生從絨布盒裡取出了一枚戒指,發出嘖嘖的讚歎聲。「了不起啊!真是了不起!瞧瞧這上面的鑽石,至少有五克拉吧?很簡單的設計卻值不少錢呢!你們猜猜看,我在哪裡找到它的?」
「找?你派人至保險箱偷的吧?」宗煦衡冷笑響應。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只是拿來瞧一瞧,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必須用保險箱鎖了三層?」
「三層?」杜鵑不禁再看了看她的老闆,恍然大悟!原來他是丟了枚戒指,但他為什麼封閉失物的消息,讓所有的人都無法得知他到底丟了什麼,原來只是一枚小小的戒指。
「五克拉,是必須要慎重的收起來才是。」宗煦衡直斥潘台生的大驚小怪。
潘台生還是搖頭,雙眸瞇起,猶如邪惡的蛇眼。
「錯了吧!宗老弟,這種東西一般人都會鎖在銀行的保險箱裡,而它甚至和幾十億的重要合約鎖在一起,可想而知你是預備送給一個很重要的女人,而且那個女人也在你公司工作才對!」
潘台生說完,眼神自是在杜鵑身上游移,而宗煦衡的酷臉無法讓潘台生繼續推理下去,只好在杜鵑身上借題發揮:
「這個女人還真不賴,你老是在酒店裡混,女人換得也快,卻沒有聽過你對哪個女人專情,更別說贈禮!你連束花也沒送過,會送戒指,可見……」
「沒……沒有!」杜鵑被潘台生逼近的身子嚇壞了,連忙搖頭道:「我從來也沒有收過什麼禮……」
潘台生再次發出怪異的嘖嘖聲,當他把戒指拿在手中把玩時,忽然停住了笑,朝戒環裡側的邊緣瞧去,然而邪惡的微笑再次在他唇邊漾開,同時他終於看到宗煦衡僵硬的神色。
「我果然是找到了一個好東西啊!」潘台生朝自己的手下們發出得意的笑聲,「宗老,如果你再不決定將公司以及所有事業的經營權交到我手上,我還有一張王牌可以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