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都不吃?快點吃呀!好不容易混進來,不大吃一頓可就虧大了!」她貼在他耳邊低語。
他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他現在正進退兩難地坐如針氈,自是食不下嚥啊!哪像她還能老神在在地大快朵頤,彷彿她是人家特地請來的貴賓似的。
「你以前常做這種事嗎?」
他做不來虧心事,所以現在連一句普普通通的問話,也只敢附在她耳邊小聲問,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以免被同桌的人看出異樣。天啊!這死Y頭算會把他給害死,竟然想出這種餿主意!
此時清蒸龍蝦上桌.她仍依照慣例,先吃完再回答他的問題。
「偶爾啦!我以前住的那個小鎮人不多,很少有人結婚擺這麼多桌,而且很容易碰到熟人,所以不好矇混過去——
「我教你,下次你要去白吃的時候,記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挑人多的場合,像今天這種席開百桌的最好了!能請到這麼多賓客的主人通常都是大家族,而且應該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選的菜式也一定都是上等的!」她熱心地傳授他「白吃」的秘訣。
哼!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再做這種事,他現在惟一關心的是……
「如果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安啦!那很好應付的。」她輕鬆地說,「不過,當然要做點事前的準備功夫,比如說先打聽一下新郎、新娘的名字之類的,若同桌的人在聊的時候就不會穿幫…再來,臨場也要懂得看人臉色而隨機應變…—」
蘆筍鮑魚上桌,再度打斷了她的話。此時他已較為鎮定,於是隨著她一起舉筷,以免讓入看到他什麼都沒吃而起疑。
等下一道菜上桌的空檔,她接續剛才的話題說道:「像有一次,新娘問我是誰,我看她的神色只有些許的不確定.所以我就用很熱絡的語氣同地說,咦?表姐,你忘了我喲?我是小怡啊!我媽是你的表姨,她今天沒空,所以叫我代表她來祝賀你……」
「你想想看!一般的大家族一表三千里,若她真算起來,少說也有十個、八個表姨,二三十個表妹.怎麼可能全部都記得!對不對?那天那個新娘還著實為了忘掉『表姨』和我這個『表妹』而愧疚得不得了呢!猛叫我多吃一點,不要客氣!」
這樣也可以?夏令豪頓時聽得目瞪口呆。
「最壞的情況是對方很懷疑!比等一下如果有人來問我是誰,而且神色顯得十分疑惑,那我就會用很無辜的表情說,咦?這裡不是五樓的史廖聯婚嗎?」她聳聳肩繼續道:「如此一來,他們只會以為我們走錯了。所以你安啦!應付的方法有很多種,不會有事的,大不了就不吃咩!」
這Y頭還真是「白吃」吃出了心得!他忍不住冷哼一聲。之前還怕她會被人拐去賣,現在是他被她「拐來賣」才對.這Y頭顯然什麼心機都用在吃的上而,堪稱是「白吃」專業人土,她真是夠了!
沒一會兒,一對新人和父母照例前來敬酒。他低垂著頭,渾身不自在地隨著眾人起立。都是這臭Y頭害得他抬不起頭來!
「乾杯、乾杯!」
「不好意思,酒微菜薄,真是怠慢了各——」敬完酒後,其中一名長輩照例客套一番。
「不會啦!伯父,今晚的每道萊都好好吃,超棒的!」心怡打斷他,大聲讚賞道。
聞言,正要坐下的夏令豪握著杯子的手不覺抖了一下。這Y頭瘋了不成?來白吃白喝還不安分、低調點,她沒事接什麼話?是想引人注意,拆穿他們這兩個「白吃客」嗎?
拜託喔!她丟得起這個臉,他可丟不起啊!上過幾期商業週刊的封面,再加上接受過電子媒體的訪問,他如今也算小有名氣!要是這檔子事被揭發,那他一世的英名豈不盡喪?再說,夏家也丟不起這個臉。
心怡的讚譽有加顯然讓那位長輩很受用,只見他直樂得眉開眼笑。
「謝謝你喔!那你別客氣,多吃點、多吃點!」
「我不會客氣啦,伯父放心,我一定會盡量吃的。」她高興地說。
一徑低著頭的夏令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突然很希望有種藥可以立即毒啞她!
「呃……對了,你是—…」
真是現世報!夏令豪暗歎一口氣.抬起頭來。
「伯父,恭喜了!來,我敬您一杯!」他硬著頭皮舉杯,企圖轉移劉方的視線。
聞言,對方轉頭與他碰杯,接著又和他客套了幾句。
夏令豪鎮定的虛答實問地應付過去,直到對方移師別桌後.他才鬆了一口氣,緩緩放開不知何時握緊的拳頭,他氣惱地轉頭附在心怡的耳邊,咬著牙說:「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吃到好吃的東西,忍不住就會誇獎幾句咩!」她吐吐粉舌。
冷哼一聲!他懶得再理她。好不容易撐到完全場,他趕緊拉著她走。
「粉好玩,對不對?」出了飯店大門,吃得心滿意足的心怡開心地問。
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好玩個頭啦!虧你想得出這種餿土意!」
「餿主意?喂!我可是帶你來吃好料的耶!你幹嗎這樣說我?」她噘起小嘴嘟嚷。「要不是看在你收留我!又給我一份工作的份上,我才不會傳授你這一招呢!真是好心沒好報。」
「好心?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嚇得半死?」他氣惱地說。他並非膽小如鼠的人.但是如果—個大男人被人當場逮到白吃白喝,那以後他這張臉要往哪裡擺啊!
「現在不是沒事了嗎?好啦!別生氣了嘛!」她搖晃他的手臂,撒嬌的說。
瞥她了—眼,不知為何,他憋了一整晚的氣突然消失無蹤.
「你喔……」他搖搖頭,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走吧!陪我去吃點東西!」他一整晚都坐立難安、食不下嚥。
一聽到「吃」,她立刻小臉一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