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餓了,待會再找地方晚餐和歇息吧!」
接過她手上的巧克力,穆佑嵐點點頭。
是他的錯覺嗎?自他從凌冬兒的家走出來後,游心澄的眼神改變了,多了一分矛盾。
她不是個恬靜的人,加上旺盛的好奇心,不可能連續好幾個小時一聲不響的,在他踏進小冬家的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啃著她買回來的巧克力,才想開口問她,一轉眼,她已經跑開了,跑到另一輛正在加油的汽車旁邊,彎著腰不知和司機在談什麼。
司機先是不屑地搖頭,咕嚕咕嚕地不知說了什麼,後來游心澄在手提袋裡掏出一個小紙袋,司機睥睨片刻,才滿不在乎地打開它。把紙袋中的東西拉出來後,他目瞪口呆地望著游心澄,一雙鼠眼立即閃閃發亮,連忙打開車門下了車,向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歡天喜地的直奔附近的公車站。
她為什麼要賣下那輛又殘又舊的車子?付的還是同等車款的新車價錢。
別懷疑,他不是有順風耳,也不曉得讀唇,至少他知道她那個紙袋裡有多少錢,他們在船上賭場內贏得的錢有三分之一是現金,分別放在十個類似的紙袋中,要猜到地做了什麼並不難,只是不明白她有什麼用意。
他們只有兩個人,根本用不上兩輛車子,難道——
游心澄把新置的車子駛到一旁,再走回他們原來的駕駛座。
「這些是給你的,我們就在這兒分手吧!」她把背包丟給他,鼓鼓的袋子內滿是花花綠綠的鈔票。
她不敢看他一眼,就怕只望一眼,她便無法狠心遠離他。
「是你的意願?」他沒有抬頭,只是從照後鏡注視她的表情。
她知不知道她流淚了?縱是一臉不在乎,她的眼睛已經出賣了她。
用力咬緊下唇,她就是不讓真心話吐出來。
「我明白了。」穆佑嵐寒著臉,關上車門的玻璃窗,阻絕和她的聯繫,微慍地發動引擎,用力踩下油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十秒後,隆隆的引擎聲已成為迴響,車子的影子也漸遠。
他真的如此渴望離開她的身邊嗎?竟然不留隻字片語就瀟灑遠去?
她真是這麼討人厭嗎?有必要急於擺脫她嗎?
為什麼連原因也懶得去問?那些曾經向她付出的溫柔和關心去了哪兒?
還是根本就是她的幻想?他從沒有對她認真過,兩人在一起的點滴只是在配合她而演的戲呢?
如果他真是在演戲,他絕對有問鼎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的資格。
從不曾覺得自己可憐,這一分鐘,就讓她獨佔可憐吧!
或許,可悲與她更契合,畢竟沒有得到憐憫的可憐,只是可悲。
算了吧!他問了又如何?她真的有那麼討厭又如何?能證明他在乎她又如何?
結果不會變,她依然是傷心的一個人,沒必要把他扯進去。
雖然他可能會笨笨的跑去自首,雖然他可能因她的一意孤行而遭怪傑遷怒,但一切都比留在她身邊要好,至少他不會失去生命,無論是龍天承還是怪傑,他們都不會要他的命,她已經沒有餘力去保護他。
憑著模糊的視覺,提起艱澀的腳步,好不容易回到剛買回來的車子裡。
眼眶的熱烘,滿臉的淚水,她已沒有力氣去隱藏,碎成千瓣的心已經無法修補。她一定在哭,但在弄清來龍去脈之前,他不會去安慰她。
他也生氣了,她竟然完全漠視他的存在,遇上問題首先想到的就是把他一手推開。
如果她以為在他愛上她之後,還可以輕易把他拒於門外,那她就太天真了。
駕著車子到附近的網絡咖啡店,他停了下來。
他做事最講求效率,多餘的事不屑去做,所以他不浪費時間和心思去追問,以她藏不住話的個性,能說的她自然不會憋在心裡,不能說的,就算他再怎麼威脅利誘也沒有用,她不吃那一套。
要知道她的心裡藏了什麼秘密,他懂得自己去找出答案。
不出三小時,他已得到想要的答案,知道她為什麼在做蠢事。
Thomas,雄獅幫的副幫主,正在秘密籌計纂奪幫主之位的計劃,一直聽命於他,又在三年多前突然銷聲匿跡的四季殺手,其中三人已重投他的羽翼下,第四個也正前往途中。
千辛萬苦才得到釋放,她們不可能會傻傻的跑回去受罪,是什麼力量能把這四個情同姊妹的女孩子拉回沒有天空的暗街?他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個。
「我回來了。」冷淡而疏離的口吻,比機械還要冷。
「久別重逢,幹麼端出一塊冷冰冰的臉?我們不又一家團聚了嗎?應該很高興才對。」Thomas響亮的嗓子在鋪滿大理石的大廳中響起,一抹刺目的邪笑在他的臉上揚起。
「高興的只有你吧!」游心澄乏力的一笑,她們都曾經擁有快樂,只不過這快樂太短暫。
「Sunmmer,你應該知道我們這種人沒有做普通人的權利,一個普通人不會拿著槍殺人。從你們殺了Father的那一天起,已經注定一生都得背負殺人犯之名,一輩子都別妄想能得到救贖,因為你不會找到一個真心待你的人,你根本不敢把過去所有的事坦白告訴他,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雙手沾滿血腥的,沒有男人願意在枕邊放著一個不定時炸彈。」他的狂笑聲不僅響徹整個大廳,更狠狠地侵襲她的心房。
不!她沒有隱藏,完完全全的坦白了!但他接受得了嗎?他竟然連半句也不多問就揚長而去,他一直都在忍耐,等待適當時刻伺機離開嗎?
他不是這樣的人!她在心裡吶喊,卻沒有反駁Thomas的話,因為他真的走了,不帶半點依戀地走了。
「話又說回來,我很好奇你們為何都換上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原本四個女娃都挺標緻的,尤其冷芷冰和她就是一冷一熱的美女,若非她們的利用價值和本領那麼高,他早就把她們納入自己的羽翼下,令她們成為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