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師父……我、我好怕……」她有些心急,詞不達意地訴說著自己的心情。「那時候……我好怕、也好後悔……以為自己再也來不及說了……」
「說什麼?」低醇的嗓音始終輕柔,長指溫柔地為她撥開頰畔汗濕的發,憶起她喃喃不斷的囈語,究竟是什麼話,讓她在昏迷中仍念念不忘。
梁善福清澄的瞳眸緊緊鎖住他,臉色微紅地吐語道:
「無極師父……我、我要說的是……我不怪你也不怨你……在比試之前,我就想告訴你了……我還是一樣喜歡你,永遠都不會改變……是真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隨著她的表白而愈顯凝重,她不覺驚慌了起來,趕緊用力強調。「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你一定有你的道理……」她垂下眼低聲接著道:「當時我年紀小,幫不上你的忙,但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會是你的為難……」
馬車裡靜默了好一會兒,就在梁善福再也沉不住氣,想抬起頭看他時,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無極師父……」她愣愣地抬眼望他,旋即被他滿眼的溫柔笑意給震住。
「這就是你急著要告訴我的話?」低沉的聲音略顯沙啞,雙臂不覺縮緊,將地抱得更牢。
她臉紅地點頭。「無極師父……你曾說過,只要我的心意不變……你、你便答應讓我跟一輩子……這句話還算數嗎?」
最重要的話終於說出口,什麼姑娘家的害臊和矜持,她已經顧不得了。
荊無極抬起她低垂的臉,柔聲道:「恐怕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
「啊?」她一臉困惑地望著他。
「我的意思是,你介意讓我跟著你嗎?」
「跟著我?」她一時會意不過來。
他溫雅地點點頭,道:「此刻我們正往中原的路上,你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梁善福愣愕了下,這才發覺自己身處馬車之內。
「那……察蘭呢?你身為一國國師,又是……」她趕緊開口問道。
「再也不是了。」他微微笑道,截斷她的話。彷彿看出她心裡的疑問,接著又道:「察蘭已經不需要我了,穹蒼是個人才,定能將國家治理好,而我也算完成了對你大師父的承諾……你會在意失去公主的頭銜嗎?」
她搖搖頭,黛眉微蹙:「是王兄為難你嗎?」仍是有些難以置信,那一場聖女競賽的結局算是她落敗吧,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
「別胡思亂想!」荊無極輕捏她的俏鼻,打斷她的思緒;「離開是因為那裡沒有我可留戀之處,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的藍眸忽然變得又深又沉,直望進她眼底。他早已有了離開察蘭的打算,只是沒想到她會再回到他身邊,再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知道是自己付諸實行的時候了!失而復得的小人兒呵……這一次他要緊緊抓住不放……
梁善福頓覺呼吸困難,心跳聲在胸腔裡快速地擂動著:「無極師父……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別再叫我無極師父了……」他俯下臉靠近她,慢悠悠地笑道。
「那……要叫、叫你什麼?」她突然變得口乾舌燥,連話都說不好了,不明白為什麼男人也能教人心旌動搖、垂涎欲滴。
「叫我無極,我早已不是你的師父。」他有趣地看著她呆愣的小臉。「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
「啊?」她眨了眨眼,仍有些回不過神來。「我……我說過什麼話了?」
他俊美的臉龐就在她鼻前不到寸許之處,溫暖的鼻息輕拂過她臉頰……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根本無法如常運作。
「你說過要當我的新娘子,還記得嗎?」他提醒她。
秀麗的小臉瞬間爆開兩朵紅雲,垂下長睫,她心跳怦然地道:」我……我沒忘!」
「既然要當我的妻子,又怎能叫我師父?」他輕柔地握住她的手心,柔聲低喃:「叫我無極……」
他的聲音似魔咒,又像催眠,讓她不由自主地服從:「無極……」
望著她帶著嬌羞的迷濛表情,荊無極情不自禁地俯下唇,吻上她柔軟的唇瓣,這次不再是輕柔的喲,他的唇舌熱烈地吞噬著屬於她的氣息,繾綣不已……
「喂,前面有茶棧,咱們下來歇……」方掀開簾子,探頭進來的梁悟峰猛地瞪大了眼,嘴巴張得大大的,完全忘了自己要說什麼,而原本交纏的兩張嘴也在此刻快速分離,滿臉羞紅的梁善福趕忙將自己埋進荊無極胸懷裡。
呆愣了一會兒,梁悟峰終於清醒過來,粗眉瞬間猙獰地聳起,開始伸張自己身為兄長的立場——
「臭小子!你竟然敢占福妹的便宜!她的嘴兒可不是隨便讓人親的!」大嗓門不客氣地炮轟道。可惡、可惡,真是太可惡了!他在外面辛苦駕車,這傢伙竟然在裡面偷香?
「梁少俠,福兒已經答應嫁我為妻,無極並非輕薄。」荊無極從容不迫地回應他的怒氣。
什麼?梁悟峰雙眼瞪得更大了!這陰險的傢伙,分明是故意支開他好讓自己的詭計得逞,就知道他不安好心眼,福妹醒來也不通知他一聲,哼哼!得罪了他這個小舅子,想娶福妹,哪有那麼容易!
正準備給他來個下馬威,梁善福軟柔的聲音適時響起——
「二哥,你是在生我的氣嗎?」我……哪有!硬生生止住舌間的破口大罵,他不甘願地瞪了荊無極一眼,而後乖乖地放下簾子,轉過身繼續駕車,一邊心有未甘地唸唸有詞……
車內,荊無極忍俊笑道:「你二哥他,好像很不喜歡我呢!」
「怎麼會呢?二哥他只是太疼我了,你別介意。」梁善福一臉認真地回答。
荊無極但笑不語,心裡很清楚事情可沒那麼簡單,回到威遠鏢局後,說不定會有更多驚奇等著他,不過無妨,這樣的生活好像挺有趣的……況且,有她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