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從龍舟大賽那日救起鳳姑娘至今。」元祿倒也不諱言地道。
「元祿,你到底想說什麼?」龍顓予微惱地回過身瞪著他。
一塊兒長大的元祿自然是瞭解他較多,然而這件事,他不打算讓任何知曉,元祿為何偏挑在這當頭談起?
「倘若少爺真是想報復鳳姑娘當初的頻頻叫陣,甚至耍詭計對付龍騰洋行,那就不該心軟;倘若你早知自個兒有一 天會心軟,又何必硬是將她帶回府裡?」主子的事他自然不該多問,但主子已出現異態,他總不能不管。
「誰說我心軟了?」龍顓予欲蓋彌彰地笑道,「是你沒看透罷了。」
說不准連他自個兒都沒看透!
「倘若少爺沒心軟,何必救她?」
「我……總不能要我見死不救吧!」龍顓予咬牙微惱地道。
「是她自個兒要跳入江水的,於情於理,少爺在端陽那日便已為了救她而輸了比賽,壓根兒不須再救她第二回,甚至不用傳喚咱們備上熱水,更不需要讓出o口個兒的艙房。」
「人就在我的眼前跳進江裡,我沒道理不救,備上熱水,是不希冀她因而染上風寒,至於我讓出艙房,只不過是因為我……瞧中了其它艙房。」龍顓予愈說愈是心虛,說出來的借口連說服自個兒都難。
船上艙房不少,他不一定非要那一間不可,然而他真正不想再踏進那間艙房的主因,則是因為艙房裡頭皆是她的香氣……該死的香氣今他煩躁!
「少爺,恕我失禮。」元祿苦笑道,「你是在強詞奪理了。」
「你!」
「你憑什麼這麼認為?」然而自己又是為了什麼硬是將她帶回龍府,逼她簽下一年的賣身契?
「憑我知曉你飽讀聖賢書,憑我知曉你向來善待姑娘家,再撒潑、再刁蠻,你亦是一笑置之,從未有任何姑娘家可以惹得你大動肝火,如今你卻為了鳳姑娘做出此等決定,實是……」
「那是因為她當初對付龍騰洋行的行徑令我不齒,我才會出此下策!」這事情元祿也知曉的!不是嗎?
他龍顓於是何許人,豈會跟女子一般見識?
是她逼急了他,惹得向來不為情事所動的他也動了心念……
「倘若少爺真是如此不齒,為何卻又處處為她著想?」元祿決意一 針見血的點破主子,「倘若真要報復,絕對不是強押著她為奴尢婢,方法多的是,不一定得要下流,但卻有許多法子可以今她生不如死又不失龍府顏面,然而少爺確實是留情了。」
「我?」龍顓予一 愣。
可不是?元祿不說,他倒真是忘了。
「少爺?」
遠處傳來鳳舞陽的輕喚聲,他立即回神朝聲音來源探去。「你來這兒做什麼?你不是該待在大廳嗎?」
鳳舞陽往左側探去,小跑步跑到他跟前。「我說我倦了,要休息了,鄔公子便差下人要帶我到客房,遂我便來找少爺,一道上客房。」
龍顓予娣著她淺笑的粉臉,再看她一身單薄似翼的衣衫,不禁嫌惡地別開眼。
「我知曉了。」他累了,肯定是累了,才會愈來愈難以壓抑自已,脾性更是隨著她而反覆無常……
坐在客房床榻上,龍顓予了無睡意,腦子裡沒來由地總會浮現她的身影,她的嬌、她的媚、她的放肆和桀傲不馴。
怎會有她這般古怪的女子?
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到像她這般教他又惱、又氣、又沒轍的女子了,如此不受禮教拘束的女子,他怎麼可能會在意她?
他要的女子必須得要溫順達禮、賢良淑德,可以幫他持家,又孝順公婆:….啐!他在想什麼?雖說現下已是由他經手洋行裡的大小事物,然而終究是是尚未正式繼承,所以他從未想過要娶妻,如今怎會興起了這念頭?
娶妻當娶賢、當娶德、當娶才,而她……
「少爺?」
龍顓予驀然抬起頭,危險地瞇起眼盯著映像在紙窗上的人影,是……鳳舞陽。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倦了。」
都什麼時辰了,她現下要進他的房,意圖不會太過明顯嗎?
「可我有事想同你說明白。」她的話仿若含在嘴裡,說得有些含糊。
「有事明天再說。」他決意不睬她,然而沒一會兒便聽見她細碎的哭聲,方躺下,他便狐疑地再坐起身。
龍顓予滿臉不悅地開了門,見她站在門前,一 張粉臉憔悴得人7他不解。
「少爺,你不要不理我…」她淚漣漣的撲上他,窩在他胸膛上的臉顯得憔悴,卻暗地裡賊賊地竊笑著。
龍顓予一 怔,想要推開她,卻發覺她貼得極緊,太使勁推她怕她會跌傷,不使勁卻又怕有人路過瞧見會壞她清白,只好一把將她拉進房內,趕緊帶上門,俊爾的臉上滿是不悅。「你到底有什麼事非得要現下跟我說?」
人都已經在房內了,她還不放手?
「少爺!娶我……好嗎?」她含糊不清地道。
唉!要她親口說這句話,可真是羞哪!不過不打緊,橫豎她的臉窩在他的胸膛上頭,他沒瞧見。
龍顓予瞪大眼。「你在胡說什麼?你知不知羞啊?一個姑娘家居然主動跟男子求婚?」她大膽得令他難以置信!
「我當然知羞,要不我怎會靠在你的胸膛上頭,硬是不敢抬眼?」她反問。
倘若不是因為他的漠視,她又何須出此下策?對她凶一點倒還無妨,就怕他淡漠得什麼都不說,整個人冷冷地沒有半點溫情。
「我要睡了,你出去。」他按住她的肩,慢慢將她推開。
該死的女人,她根本是特地來引誘他的……惑魂的香氣在他的鼻間流竄著,溫軟的身軀正肆無忌憚地窩在他的懷裡,情慾自心底不斷地流滲至週身-激撞著他殘存的理智。
「不要!」鳳舞陽執拗道。
她可是來獻身、來誘惑他的,未達目的,她怎能走?
「你可知道你若是不走,會付出什麼代價?」他低嘎地說著,感覺情慾幾乎扎痛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