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葵凜住盯著他瞧,她只是不願再讓暴戾之氣污染這純淨壯闊的美麗山河,她有任何私心嗎?別再逼她了,頂多她豁出去求湛澱默饒了天虯,她救過他一命的!
但她太天真,湛澱默一冷血起來,是六親不認的。
「我說了,我不知道湛澱默在哪裡,既然你把他說得有通天本領,如此不凡的人怎會找上我?」她一意孤行,沒理會天虯的逼問。
狗急時卻跳牆不得!
仇天虯退讓了,「那麼我還是得對你耳提面命,一有湛澱默的消息,馬上通報我。」他走了出去。
依葵恍惚地目送他,見到屋外還有一名男子——那人看起來小頭銳面,沒啥才能,居然也能坐上幫會主司的位子。但說來奇怪,那人總能提供有利的消息讓幫會化險為夷,而他也覬覦依葵,每次見到她,露出的全是污穢的神情。
他們交頭接耳了一下,一前一後地走遠。
仇夫虯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別開臉,假裝若無其事的把注意力放回雞湯上。
現在她已被盯緊,她的行蹤得低調點,她無法在知道湛澱默的存在後,還讓他在饑寒中喪命,她得放手一搏,送食物回洞穴。
依葵小心翼翼地瞻前顧後,她頭包布巾,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手上提著往常上山採藥的籃子,裡頭全是食物。
左顧右盼的走著,呼出的氣息全是白霧,她知道自己得走快些,否則熱騰騰的雞湯會很快的涼掉。
她在山中繞著路,不管是否有人在跟蹤她,她都得小心為宜。瞥見樹上的力形記號時,她為之一愕,曉得更為用心。
然後,在前頭是死路的情況下,跟隨的人一頭霧水的左右找尋,才發現他們跟丟了。
依葵正慶幸自己甩開那些人之際,她的脖子卻被掐住了。
「是我!」她對上一道冷然的眼眸。
湛澱默的大掌冷得不可思議,可見她全身都要凍住了,他咬牙問:「你這該死的女人,迷昏我後竟敢再回來?」她不要命了嗎?
「我是送食物回來的。」 她沒有不懷好意,雖然他仍在防備她。
他放開手,向後倒退幾步,「你不會那麼好心!」
「不是每個人都心如蛇蠍!」她忍不住要為自己辯解,但跟他講再多也是惘然。「這裡有很多食物,還是熱的,你慢用。」
「熱的?」他審視她,外頭那麼冷,她是如何辦到的?
「沒錯!要是你怕我下毒,我可以嘗給你看。」他得馬上進食,他看起來奄奄一息。
他已將食物搶去,不顧一切地狂吃猛喝!
那麼,他這是相信她了嗎?
但他還是要耀武揚威,「我若發現你包藏禍心,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她立即垂頭喪氣,她這麼好心是為什麼?她重新點燃乾草麻稈,在一旁看著他吃,他的食量真是可怕!「要是你早些放我出去,也不用搞到這種地步。」
湛澱默挑起眉,「很好,你這是在興師問罪!」
「我只是把我心裡的話說出來!」她又沒做錯。
「迷昏我的賬等我吃飽之後再跟你算!」是她自己要來羊人虎口的。「你比較喜歡哪種方式?吊起來拷打嗎?你嬌嫩的肌膚忍受得了皮開肉綻之苦嗎?」他惡狠狠地揚起嘴角。
依葵突然發現,她總是在做自己會後悔的事,他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她會不會好心沒好報?「你不會的,接下來還有需要我的地方。」但她的籌碼好微不足道。
他不答是怎樣?她說對了嗎?她忍不住有點喜出望外!
他精神抖擻、器宇軒昂,出其不意地開口,「你過來。」
「為什麼?」她傻傻地問,她認為這樣的距離很好。
「要我過去拎你過來嗎?」他撲上去就會撕毀她。
她又逼得自己陷入苦境了,依葵在腦袋不受控制之下,雙腳被動的走過去,他們這麼接近是不成體統的,而她的心跳得飛快!
「做什麼?」她的心跳如擂鼓。
「跪在我身側,我的傷口忽然隱隱作痛,我要你服侍我,餵我吃!」他明明是安好無恙的,卻故意要她服侍他。
她的香氣重新系繞在他的鼻間,淡淡地、優雅地,他覺得她像朵堅忍不拔的美麗梅花,冰清雪白。
「可是你分明還可以動……」她擺明不願意,這樣太奇怪了。
「我叫你做就做,我說什麼你就得聽我的。」沒有二話。
「我不做!」她低叫。
「那咱們就不分晝夜的相處在這個洞穴,反正我的傷不那麼嚴重了,再大的饑寒也度過了,我有那個餘力對你做些什麼!人都是有慾望的……」其他的她自己去想像!
她的臉色頓時刷白,「我做、我做!」她忙不連迭地道。
她真好威脅:他知道她的心地善良,她的眼在他們如此接近下,不敢與他對視;她美如天仙,宛如山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讓他這個誤闖禁區的凡夫俗子動了心!
她令人百看不膩,他喜歡這樣看著她、欣賞她,她不是刻板地、一成不變地的仕女圖;她的表情生動、風情萬種,誰見到她都有想將它佔為己有的衝動。
「告訴我,為什麼你心甘情願為我做這麼多?我可以說是你的死對頭!」他一定要追根究底。
「我並無所圖。」她一觸及他深黝的眸子,思緒就亂無章法。
他的氣息拂向她,她的臉都紅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這次拿捏了力道,但脆弱的她還是不舒服。
「你是不是會害我的問題尚不可知,但你三番兩次協助我,用意為何?」他饒富興味地問。
她也不明白逐漸迷失的自己,「也許我是不忍這廣大的好山好水又增添一條亡魂吧!你如此不凡,倒在這裡可是會驚天地、泣鬼神的……」她東拼西湊,不知所云,就只能編出這麼多了。
「廢話連篇!」他不客氣地回她。
「那麼,就當我是有所圖好了,」她的手抖得厲害,碗筷都要抖掉了,「你可以先放開我的下巴嗎?」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