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妲曦又開始辯解了。
如果你對婚姻或是正常的男女關係,也能有這種冒險精神就好了。
李中平覺得他錯看她了,原先他所想像中她的樣子,完全瓦解了。她的思想格局彈性太大了,若是按照一般的程序,可能完全在她掌握之中;他想讓她心動,可能是他到目前為止,碰上的最困難的挑戰了。
這應該是兩回事吧?出國度假可以冒險,是因為不用交心、不用期待;但是結婚能不交心、能不去經營嗎?度假隨時可以縮短行程喊停,但是婚姻能這樣任性嗎?
嗯……我似乎開始可以瞭解你了。看起來你不是不想負責任,而是因為慎重,所以不想隨性了。對吧?
李中平是聰明的。
謝謝你的瞭解。
然而你似乎不怎麼打算瞭解我?
我相信你會讓我慢慢發覺你的特點的。難道你沒看出太快滿足我的好奇心,不是個好主意!
多謝提醒,那麼我們今天下班要吃什麼?
* * *
於是在范妲曦出國前,他們開始出雙入對,她覺得又多了一個談得來的朋友了;而他也沉浸在交談時她隨時令人驚喜的智慧,兩個有點哲學思想的人,彼此交換著對生命的看法。
雖然大多數人已經看好他們的未來,但愈是瞭解、愈是深談,李中平知道他想要跨過朋友的柵欄,似乎須要更多些時間了;他目前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仍只是談得來的朋友。
「你不會一去不回吧?」李中平來送機,突然問她。
「有可能喔,或許迷路了,我會記得打電話向你求救的。」范妲曦笑嘻嘻地回答。
「我是擔心你,不要開玩笑!」他就是氣她的凡事不在意。「保持聯絡!」
「 Yes,Sir!我一下飛機就會寄明信片給你,順便給你一通電話報平安。」范妲曦行個舉手禮。
李中平揉揉她的頭頂。「不要忘了。」
* * *
她確實沒有忘記,她不但寄了明信片給他,當然也寄給了劉巧雯和她自己。但是當她轉機轉得身心疲累之時,一抵達目的最終點,她忍著辛勞,再到機場販賣部買一堆明信片寫地址時,她發誓以後不再隨便答應人家做這種事了!好累,真的很累!而且搞不好等她自己再回國時,這些明信片都還沒有寄到咧!
哇!她可真的體會到中南美、拉丁人做事的隨性了。
在等待羅米洛前來接她的時候,她信步走到餐飲部。由於她只背個背包,穿得很休閒,又會說當地的話,看起來不太像遊客,反倒像是當地人,四處閒逛一點也不會引人注意。她買了杯咖啡,坐在出口處為旅客設立的椅子上,安閒地啜著香濃的咖啡。
雖說同樣位在北半球!但巴拿馬比較接近赤道,所以此刻即使接近黃昏了,她仍感受不到寒冷,只有溫熱的風吹著。
因為她的簽證是由大使館那邊所準備的證件,而非一般旅行社準備的,所以她出關不但順利,而且還有專人幫她聯絡呢,
沒想到羅米洛真的已經是個官員了,還有秘書呢,呵,果然不一樣嘍!
她又回想起來了,她和德爾拉斯的發展,雖然說是她先起了結束遊戲的念頭,但真正結束的是他提出要求的。
記得那天,有點莫名其妙的,他突然約她出來--
「我在我國家的女朋友知道你的事了。」德爾拉斯這樣說。「有人寫信告訴她了。」
「然後呢?」范妲曦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
「她很生氣,她真的很生氣。」德爾拉斯這樣表示。
「所以?」范妲曦在猜這事的真實可信度。
「她要求我在一星期內和你分手。」
「你不會對她說我和你只是朋友?」
「她不相信。」
「因此我們以後不再見面了?」
「嗯,不能再見面了。」
「好奇怪呢!」范妲曦只是感到奇怪,沒有分手的傷感。然後她看看他的動作,她直覺猜想他似乎在逃避些什麼?
後來他走了,她突然有種感覺,她猜這是他一貫的伎倆,是他用來向女人說再見的說辭。
知道這可能,但她卻一點也不生氣,因為他本來就會走的,一開始她就把他設定是個過客,所以早走晚走不都是一樣?況且由他提出分手,她反而鬆了口氣。不為什麼,只是這樣橫豎看起來,都是他對不起她,是他玩弄她的感情,背負著罪惡感的是他而不是她。所以她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哈!分手?她本質上一點也不覺得,因為他在她心中還稱不上是情人,分什麼手呢?不過只是像少了個朋友一般,他想得也未免太慎重了吧?害她不由自主想笑起來,年輕人想太多了!
所以她漸漸忘了這件事,直到這次羅米洛的婚姻發生問題,她才又想起這段過往。但現在想起來,只會覺得好笑和荒唐,她對他果然是沒投入什麼感情的。唉,真是沒心肝的女人!瞧人家還挺慎重的說,而她竟還能猜測他說的內容真實性及本意。
更沒想到她竟然會有再面對他的一天,真是有趣極了。
她笑了起來,心情好得很呢!
突然--
「哈囉!我差一點就認不出你了呢!」范妲曦眼尖地看到羅米洛,他有些慌張地快步走著。她知道他沒看到她,所以直接跟在他身後,叫住了他,而且是用中文。
「呀!」羅米洛回頭。「好久不見了,你到很久了嗎?我辦公室的地方離這裡有點距離,所以遲到了。」他的表情是抱歉的。
「沒關係。」范妲曦覺得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你都沒變耶,還是這麼有禮貌和善良。只是看起來比以前成熟了許多呢!」
「你才是,還是這麼大方開朗。」羅米洛從她傳給他的個人資料知道,她仍然單身。「還是這麼自由自在。」
「謝謝。」范妲曦笑了起來。「不要太羨慕我。」
羅米洛也笑了。她很輕易地就化解了多年不見的生疏感,好像從來沒有失去聯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