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耘疾抬頭,笑笑放下文件,他坦承,「我們第—次見面的洗手問,我撿到你掉的東西。」
那塊布巾裡包的是衛生棉,唉,百密總會有一疏。琉光盯著他臉上表情,接著問:「你到富士丸是想幹麼?還有那天追你的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問姓名,改做身家調查嗎?」他笑,她真的很精明,很懂得旁敲側擊之道,她質疑發問的架式真會嚇死膽子小的男人,
「至少你也該掰個什麼騙騙我。」琉光放下毛巾,眉頭打結。
「好,我來騙你,我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單疾,疾,在中文是快速的意思。」單耘疾臉不紅氣不喘,說的像真的一樣,「我呢,到富士丸是來打工的,我是個賭徒,欠了地下錢莊很多錢,那天追我的人是來要債的,這樣夠清楚了嗎?」
「單疾,你是個賭徒,那你怎麼會看飯店業的財務報表?」琉光打量他,她的目光精悍明亮。
「誰說賭徒就看不懂大企業的財務報表!」單耘疾雙手抱胸,對她輕視的說法很不認同,「如果不嫌棄,我這賭徒還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哦?」她半信半疑。
他對她勾勾手指,琉光走過去,與他一同並肩坐在辦公桌緣,他就他手上的那份文件開始高談闊論……
單耘疾侃侃而談,琉光聽得神情熱切,目光炯炯,他的意見專業且分析精準,她抽走他手上的文件,打開電腦就要製作備忘錄。
「你幹麼?」單耘疾好笑的看她一副專注認真,像是要上戰場打仗的樣子。
「工作。」她埋頭苦幹,簡單回答。
工作?這麼晚了。「你不是身體不適嗎?」他抿唇,換他抽走她手上文件。
「沒關係,我習慣了。」她想拿回東西,但他不給,她皺眉,「單疾?」
「別做了,你應該要好好休息。」他一本正經,琉光錯愕,他說應該,像是在命令她,有種渾然天成的氣勢。
「這是我的工作,今天不做明天還是要做。」她堅持,沒有人可以命令她。
「那你就明天做啊!」他不懂,他明明看她很不舒服,前幾天還痛到臉色蒼白,怎麼她還那麼愛逞強。
「我就是要今天做完!東西還給我!」她硬的像塊石頭,把單耘疾氣死了,從沒見過像她這樣頑固的女人。
「你……」他瞪她。
她不理他,從他手裡搶走文件,低頭看向螢幕操作滑鼠,「貓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趕他?單耘疾氣虛,他不跟她吵,他直接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
琉光叫嚷,「你幹麼?」
他把她拋到床上,琉光驚叫,他悶笑,拉棉被緊緊的按在她肩膀上,他命令她,「快睡覺。」
她氣惱,「你很煩耶。」
「別亂罵人,快睡覺。」他笑斥,俯視她,目光溫柔,「你啊,要多補眠,止痛藥少吃,身體才會好。」女人的事他懂得不多,但他知道,熬夜一定對身體不好,不舒服就該多休息。
「為什麼?」他是為她好,琉光的心暖暖的,但是為什麼?他們才認識不久甚至不熟,而且她還沒問他,他為什麼要吻她?
「因為你太可愛了。」他又開始不正經。
她臉紅,沒辦法,沒有人這樣稱讚過她,而他卻一直掛在嘴邊。
「我想吻你。」他低喃,她皮膚很白,淡淡紅暈像片片彩霞,她眼眸迷濛,他真想吻地,而他的確這麼做了。
他的嘴唇壓在她的唇瓣上,溫溫熱熱的,互換彼此的溫度,他吻得很溫柔,很用心,而她也回應他,這讓他驚喜,他貼著她的唇低笑,於是她臉更紅了。
「為什麼吻我?」她問的很輕很小心。
「因為你好可愛,因為你的嘴唇好甜。」他的聲音瘖啞。
一種溫馨的沉默在兩人周圍蔓延,四目相銜,一切盡在不言中。
「快睡。」他哄她,臉頰摩挲她臉頰,她輕顫著閉上眼,他摸摸她額頭,摸摸她短髮,摸摸她露出來的一截藕臂,見她又睜開眼,他輕罵,「壞小孩。」
她淡淡微笑,眼睛晶晶亮亮,像珍貴高雅的寶石,單耘疾望著她就覺得好滿足,她的視線又開始在電腦與文件中徘徊,於是他脫口而出,「別擔心,我會幫你做好的。」話一出口連自己都驚訝,那是怎樣的心情?
她望著他,感覺心安,她打了個哈欠,漸漸感到疲倦。
單耘疾起身將燈全關了,只剩電腦螢幕微弱發出的光線,他走到她床前,在她額頭烙下一吻,嗓音低的像是從海底最深沉的地方所發出的共鳴,「晚安。」
像是催眠,琉光睡著了並且睡得很熟,她好像睡了很久,因為當她醒來時,天已經亮了,日光從窗外照進屋內,窗簾隨風晃動,貓咪輕聲叫著。
她坐起身,看到辦公桌上疊好整理過的資料與備忘錄。
「你醒了?」他正在開罐頭喂小貓,他側過臉對她笑。
他笑得很溫暖,就像窗外的陽光般,她多想知道,為什麼他可以笑得這麼讓她心動,為什麼他一笑,她的呼吸節奏就被打亂。
「為什麼要幫我?」她剛睡醒,頭腦還不夠清楚,很難得能夠直接將心情表露,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麼他要對她好。
「沒有為什麼。」單耘疾望著她回答,事實上,他自己也不懂,「我就是想這麼做。」
琉光緘默,她有點失落,她以為……
「你幫貓咪取名字了嗎?」他忽然問,她沒有作答,於是他低頭撫摸著貓咪,自顧自的往下說:「我想過了,它毛短短的,尾巴也短短的,我想就叫它……」
「你……」她打斷他,好像鼓起很大的勇氣說話,但他的目光一注視她,她又無法接下去說。
單耘疾抬頭望她,她好像很畏怯也很脆弱,這讓他胸口悶了起來,她的視線在閃躲他,逆光下,她的剪影顯得好纖弱,好需要人保護。
「你……」棉被底下,琉光手心握拳冒汗,她很緊張,他很有耐性的等著,緩緩的,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