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當時的目標是冥皇。」她透露秘密。
「那個花花公子!」他噴發的酸意甚過震驚。
她反倒笑了。「我所考量的正是他的聲名狼藉。比起他的花名在外,另一個孿生子顯得神秘無法捉摸。」
他打鼻了哼了一聲,算是給予回應。
「我不想傷害你,因為我也受你的吸引,但時間越來越緊迫──」
「時間?」他打斷她的敘述,不解的問道。
「我父親在調查一宗軍火走私時,臥底的身份被揭發,陷入困境。頭子答應我盡全力解救父親,條件是搞定擎天門。」
「原來如此。」
「最神秘的軍火販,據說接頭人是一個叫作『狐狸』的神秘人物。我百思不解的是父親行事一向謹慎,為何這次會失風?」
「內奸?」
他果然聰明絕頂。「父親在被囚禁後顯然也有了同樣的結論,當然這是後話了。」
「你最後找著他了嗎?」
「在組織發動最後一次突擊行動中,我找著了……他的屍體。」她眼神黯淡。
「我的天哪!」
「一槍斃命。由他的遺體判斷他在生前顯然飽受虐刑,而狐狸的巢穴早已人去樓空。」
「機密外洩,這更是證明了你們組織裡真的出了問題。」
「但是我完全未察覺,只是誘你進入險境,而你最後還是被逮到了。」深深不自覺的以手摩挲他的頰。「我是你的致命傷。頭子本想動手毀了你一手一腳,我只得獻計留下你性命。」
「結果你的法子竟是餵我吃毒藥!」他的聲音是赤裸裸的指控。
「我還有什麼法子可想?頭子想要屈折你的意志勝於取你性命,他那睚眥必報的個性,見你趴在地上低聲下氣的哀求,比起讓你一槍斃命的感覺要痛快多了。」
獨孤昊撇了撇嘴,「你就不擔心那些毒會整死我?」他回想起九個月的戒毒過程生不如死的感受。
「我知道你的意志力過人。如果有誰能夠從地獄中存活,也只有你了。」
他對這似褒似貶的說法啼笑皆非。「說下去。」
「我剛剛不是提過父親在被囚禁後已經察覺有內奸的事情,他發現了狐狸的秘密,自知活日無多的他,將得到的訊息以血衣混入特製材質的袋子吞入腹內。或許是父親冥冥之中的保佑,在解剖的當天我堅持在場,也因此發現了他亟欲告訴我的秘密。」
「什麼秘密?」
「我的上司,父親所敬愛的老友。組織的最高領袖頭子,就是狐狸!」
「老天!」
她澀澀的一笑。「我的震驚絕對不下於你。然而頭子是個何其細心的人,為了復仇,我必須隱藏自己的恨意虛與委蛇。」
「多虧你超凡持穩的面具。」
「人死不能復生。父親走了,我唯一牽掛的就只有一件事。」
「我。」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牽累她至斯。
「我要你活下去,不論生存的理由為何,即使一輩子恨我也無所謂。」深深迎視他的目光,「當頭子玩膩了你時,他只會毫不猶豫一槍穿心殺了你。你唯一活命的機會是『死』在我的槍下。」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獨孤昊拉起她的手覆在右邊的胸膛上。「如果你要殺我,你該朝這裡開槍。」
「我知道多年前夜魅父親動手術的男孩就是你。」她歎了口氣承認道。
「為了增加我生存的機會,你還故意扯下頸煉丟在我的腳邊,為的是讓擎天門能藉由其中的通訊器找著我。」擱在他心頭多年的疑問終於得解。
「告訴我之後發生的事。」那才是他一心所欲探得。
深深明顯一僵。「也沒什麼。在「殺」了你之後,頭子似乎覺得我也沒有利用價值了,他擊昏了我,將我丟在一個廢棄的酒窖,不給食物和水,要我自生自滅。」
獨孤昊劍眉一蹙,顯然對這避重就輕的說法並不滿意。
「並不是這樣簡單,對不對?」他大膽猜測。「為什麼頭子會這麼快對你起疑?因為擎天門迅速放出我沒死的消息,引起了頭子的懷疑,對吧?」
當初釋出消息不過是想引出她,沒想到卻差點置她於死地。
「有沒有人說你精明得可怕?」她不得不佩服他異於常人的縝密心思。
「別故左右而言他。」他輕斥。
長長的歎了口氣,她的笑容鏢紗而奇異。「你可曾隻身在全然的黑暗之中?置身在酒窖裡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我終於明瞭那是多麼恐怖的經驗。黑暗侵襲你每一根神經都要尖叫發狂,竄逃的老鼠和一些不知名的心動物在四周蠢蠢欲動,虎視眈眈準備突襲你……簡直逼人崩潰……到最後我真的瘋了,只能不停的尖叫。當我清醒後才發現自己躺在愛丁堡的一家精神病院裡,那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事了。」
「頭子人呢?」他會恣意享受一次一片凌遲那禽獸的痛苦。
見他眼中閃爍野蠻的紅光,深深不以為然道「你以為我會放過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在他準備駕私人船艇逃逸之前,我早就在他的船上動了手腳,炸彈在引擎啟動的二十分鐘後爆炸。」
獨孤昊記憶力超強的頭腦飛快轉動著。「兩年多前在英國附近一艘不知名的船艇爆炸。」至今仍然無任何國家出面指認。
「正是。」
「那個殺千刀的傢伙,死萬遍都不足惜!」
「如果不是艾瑞的收容還有筱築精神上的支持,我恐怕活不過那段和黑暗掙扎的日子。
「談談筱築吧。」
「筱築是我母親第二任婚姻的小孩,她與她的丈夫在飛往歐洲度假時,因為飛機失事雙雙罹難。」
「於是你成為筱築的法定監護人。」
「比起我為她做的,她給得更多,她給了我支撐的力量,一個活下去的目標和理由。」
獨孤昊擱置心上長達兩年的謎團終於得解。
任憑窗外風雨肆虐,兩人緊緊相依浸淫在各人的情緒。
多年的特務生涯,養成了她堅固的偽裝,從不曾見她示弱或是顯露出真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