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辦……冰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誰教她賭性堅強卻又賭技其爛。願賭服輸,偏生他的吻是如此的甜蜜阿。
跟在身邊的黑豹無聊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對於這兩人三天兩頭老是抱在一起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
不遠處巖壁上的一個金屬反光,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它齜牙咧嘴,威脅的低咆聲喚醒陷入迷情中的冰焰。
憑著對危機的強烈宜覺,她不假思索地全力撲倒藍靖。
「趴下!」
以身護他倒地的瞬間,幾起連續槍聲響起,其中一發子彈恰恰自她頭頂呼嘯而過。
兩人滾落至最近的沙丘,不待就定,冰焰的左手已疾如閃電地掏出槍,背海以沙丘做掩護,俐落開槍反擊,一連四槍,連著哀號聲四起。
一場致命的槍戰,在短短的幾秒鐘便結束。
「你還好吧?」她絡於注意到身下的男人,危機過後才發現兩人四肢糾纏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藍靖象發狂的野獸,倏地翻身將她牢牢地囚困在沙地與結實的肉身之間,惡狠狠的眸光直盯著她。
「你這可惡的女人!下次如果再這樣嚇我,不必別人動手,我會先掐死你!」先前她頭頂飛過的那一槍,足足嚇得他只剩半條命。
以前只隱約知道她身手不錯,直到今天的實戰,親眼看著她熟練的格法,突然意識到她過去是在何等危險的環境中玩命,才能養成如此矯健的身手。
可惡的女人!他又在心底狠狠咒罵著,更加抱緊她,誰會想到她這纖鈿的身子裡竟然有著如此強壯的力量。
藍靖急促的呼吸拂過她額際的亂髮,慌亂的心跳聲在她身上撞擊,唇邊緩緩漾起一抹微笑,這男人可是在擔心她?
她遲疑地抬手圈住他堅實的背,緊緊擁抱著他,撫慰與被撫慰。
他的恐懼被安撫了。
一會兒後,藍靖鬆開手臂,拉她起身並靠著沙丘,眼神瞥過她身上幾乎與她融為一體的槍。「一人一槍……你該不會個個一槍斃命吧!」
冰焰起身,順手拍了拍衣服。「只是廢了他們的手。」那些傢伙再也沒法拿槍了。
瞅著她的眼睛是耐人尋味的深沉。「你對這種場面似乎早已司空見慣?」
她聳了聳肩,算是默認。
「你非得這樣玩命不可嗎?」
她冷冷一笑。「他究竟想聽到什麼?你希望我說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還是希望我說*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抱歉沒法滿足你。個人命運不同,就像今天有人受雇任務是殺你,也有人僱用我來保護你,必要的話我也會扣下扳機殺人,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因為這是我的工作。」
他被她冷血的表情駭住。從來就知道她冷,卻萬萬沒料到她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視人命如草芥。
「你真夠冷血!」
一抹傷痛閃過美眸,又霎時消失。「隨你怎麼說。」她轉過頭,倔強地不看他。
這一刻,空氣裡瀰漫著緊繃的對峙張力,原來溫馨親暱的氣氛已隨風而逝。
強烈的海風挾帶著蝕骨的寒意象厲鞭似地打在兩人身上。
遠處,暴風雨將至。
晚餐過後,冷戰中的男女各自退守回自己的地盤,發洩自己的怒氣。
藍靖拎著一瓶威士忌躲人了書房,原本打算藉著理首於工作以忘卻冰焰的決心早就潰散。
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他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啜了口酒,吞下一個苦澀的笑。
窗外的沙灘已然隱沒在無邊無際的黑色中,天空偶爾劃過一道無聲的閃電,與遠方屋子閃爍的燈光相輝映。
被遺忘在他身後桌上的電腦和一大堆散亂的文件顯得孤零零的。
以往他交往過的女人中,從沒有一個人的魅力能大到令他忘記工作。
莫文飛就曾笑謔地說工作才是他老闆最鍾愛的情婦。
冰焰飽含孤獨、黯淡的黑眸再度浮上心頭,撼動了他整個靈魂。
這個女人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矛盾情緒,和對其他女人從不曾有過的強烈渴望。
他厭惡她冷血殺手的一面,但又心疼她不自覺流露的孤寂。
他渴望她,想像著她那狂野如瀑的長髮被散在他白色的枕上,這幅畫面差點逼瘋了他!渴望她那撩人身體的同時,他也渴望呵護她不安、飽受折磨的靈魂。
見鬼的!一定是因為這個女人的與眾不同和難以到手,才教他渴望莫名。愈得不到的東西愈令人心癢難耐!一日一他得到了冰焰,那股吸引他的強烈磁力必定會減弱,到時他說不定會對這個女人厭煩到極點,避之唯恐不及。
沒錯!最近這讓他如坐針氈的情緒*定是因為慾求不滿的原因,他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將冰照引誘上床,到時候,他一定能再恢復原來那個果斷冷靜、風度翩翩的花花公子形象。
專注於他的思緒,差點沒聽見那」聲壓抑著痛苦的嗚咽。
持續的抽噎聲穿過他的腦子,藍靖的心漏跳了一拍,他飛也似地狂奔出書房,一顆心懸掛在冰焰身上。
她生病了?還是不小心跌倒受傷了?
起居室的景象讓他呼吸一窒。
冰焰半跪在地毯上的身子無助顫抖著,她緊緊將黑豹擁在懷裡,原本充滿生命力的黑豹如今卻奄奄一息地躺在主人懷中,偶爾腹部一陣強烈的痙攣,它嘴邊有殘剩的穢物痕跡,顯然剛剛吐過。
「怎麼回事?」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跨過走道,蹲在她的身邊檢規全身已經虛弱無力的黑豹。
冰焰螓首微抬,臉上毫無血色,眸中全是惶然。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沙啞,「晚餐前不久,它就顯得不對勁,吃完晚餐後它忽然就口吐白沫,接著就全身痙攣。」她痛苦地埋首黑豹的短毛中。
黑豹虛弱得連頭都沒法抬起來了。
「別哭,它不會有事的。」他以手背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
一直到他說話時,冰焰才知道自己哭了。這麼多年沒掉過的淚,此刻卻像關不了閘的洪水流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