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湛天嗤聲道:「幾時我的私生活要你來插手?」
「正經點!湛天,你可知道這位加奈子的背景?」
石湛天挑挑眉。老頭子一向現實,能對一個小娃兒如此和顏悅色,自然不能小覷這女孩的背景。「武田?該不會跟國內第一大集團武田家族有關吧?」
並上真雄滿意的一笑。「她正是武田家的掌上明珠。」
「你又是怎麼和武田勾搭上的?」石湛天諷刺的說。武田家在政商兩界都十分吃得開,武田議員更是呼聲最高的下屆首相候選人。井上真雄給了兒子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人家是衝著你來的!」
石湛天不動聲色,等並上真雄說下去。
「記得三個月前甲斐議員家的舞會吧,那一晚加奈子也參加了,她對你一見鍾情,她父親對你也讚賞有加。」「是嗎?」石湛天事不關己的冷哼一聲。
「湛天,這門親事如果結得成,對我們並上家族的事業可是一大助益。」井上真雄眉開眼笑。石湛天緊瞇的眼閃過一道不悅的光芒。「你把我的婚姻當作一件買賣?」知子莫若父,並上真雄很清楚自己兒子平板口氣下隱藏的怒火。
「當然不是強迫,只希望你們年輕人能夠交個朋友……先培養些感情再說。」他趕忙解釋,緩和下氣氛。「哼!」石湛天不予置評。
「為了能增加你們相處的時間,我希望你能任用加奈子為新任的私人秘書。」「如果我不願意呢?」這種配對遊戲未免太可笑。
「別忘了我還有權參與人事安排。」井上真雄搬出最後一招。
「隨你便。」老頭子喜歡安插誰他才懶得管,反正不過又是個好看的花瓶,他不會傻得將重責大任寄望在這些易碎品身上。井上真雄沒想到兒子這回這麼容易讓步。
「那原來的秘書高橋小姐……」他試采地問,多少也風聞她和兒子的韻事。「你自己看著辦。」老頭子還真是會裝,不是仗著有權做了人事安排嗎?「我沒想到你這麼……放得開。」看高橋平日一副趾高氣揚、假然是正宮娘娘的模樣,他還當真以為湛天對她另眼看待,如今求證,原來又是女方的一相情願。「是嗎?」石湛天輕狂一笑,冷峻的目光在瞟到桌上的報告時不自覺的注入一絲暖意。夢寐以求的真品已經到手,他不會再屈就於其他的贗品。並上真雄瞧出兒子不尋常的好心情,心想也許另一件事也可乘機提起。
「湛天,入籍的事……」
石湛天猛一抬頭。「那件事沒得商量!」他的好心情在瞬間被破壤殆盡。「湛天……」並上真雄欲言又止。
「你當初既因畏懼正室而狠心放我與母親兩人相依為命,這時就不該再談入籍之事!」「但是你終究是我井上真雄的兒子。」
「生我、養我的人都是我母親石瑤華,我石湛天只知有母不知有父。」井上良雄怒火頓生。「如果你再這樣一意孤行,休怪我將你從我並上集團的繼承人名單中除名!」果然來了。石湛天在心中啐道。
這麼早就下了最後通牒?看來老狐狸比他所想的還捺不住性子。
「你想要脅我?」他不怨反笑,「誰不知道你井上真雄正室的兩個兒子都死於非命,而我這個『雜種』卻是你唯一的繼承人。」「你也別忘了你那些堂兄弟正虎視耽耽你現在的位置。」他故意激他。
出乎井上真雄的意料,石湛天緩緩地笑開了。那些庸才?
「如果你想把辛苦一輩子的江山拱手送給那些敗家子,我也無話可說。」「你——」並上真雄漲紅了臉。
石湛天打岔道:「太上皇,你如果真不放心把公司交給我,儘管收回去,我不會有半分留戀。」他大方從容的起身,一手抄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朝外走去。「你上哪兒去?」井上真雄大聲問道。
石湛天微微回過頭,惡魔似的黑眸洋溢濃濃的嘲諷。
「我想,你還沒有權利過問我的私事。」話聲一歇,他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夕陽西沉,一架直升機穩穩地停在別墅後方的停機坪上,一名全身黑衣裝束的男人敏捷的自機身內躍出,螺旋槳擾動著的風吹得他身上的風衣有如惡魔的羽翼般大肆張狂,他無視於逆風的阻礙,一心一意大步朝房子走去。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到他的人質,而他身為一個牢頭,總是要盡責些,撥空來看看自己的犯人。石湛天為自己的迫不及待找藉口。一踏進玄關,管家就一臉憂心的急急迎上前。
「石先生,我們正準備打電話到東京給您……水笙小姐的情況不太好,她把自己關在房裡好幾天不說一句話……這幾天又瘦了好多……」不待管家把話說完,石湛天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直衝二樓。
····································屋內的人兒坐在窗前,就著夕陽餘暉,凝視著整片染著秋天氣息的山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身著一襲素衣,原本就單薄的身子似乎更羸弱了,渾身散發著寂寞……石湛天的心忽地一擰,無端地痛了起來。「聽管家說你一步也不肯踏出房間,再這樣下去你遲早會弄壞自己的身子。」夕陽透過半掩的窗簾灑人屋內,貪戀地依在她的身上,彷彿可以穿透她纖薄的身子,她整個人在光亮中形成半透明,宛如不屬凡間的仙子。「放我走。」水笙轉過身。
不知怎地,這一句話驅散了他先前的心痛,取而代之的是勃發的怒氣。
「不要以為你糟蹋自已我就會心軟!我已經說過,我們之間還沒完!」
「放我走。」她低吟似地重複。
「難道你就這麼對余槐恩戀戀不捨?」他的語氣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酸澀。否則她為何這麼悶悶不樂?「放我走……」宛如虔誠的信徒一再重複著禱文般,水笙只低訴著同一句話。夠了!他狠狠地抓住她的雙臂,用力搖晃著。「你從頭到尾就只有這一句話可說是不是?」難道在他的身邊,對她而言,真是一件如此不堪忍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