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拆橋的妞兒。」」他戲劇性的頓了一下,又故意歎了一口氣,「想想看裴爸會多難過
,然後鐵定領著一群徒弟殺上台北,拎著女兒回去好好教訓……」他說得愈來愈樂,連
聲音都興奮地顫抖了起來。
「程、嘉、軒。」她一字一字好不咬牙切齒。「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是,你想怎樣?」他好整以暇的反問。打小一同長大,早就摸清了裴敏天不怕
地不怕就怕裴爸。裴爸平地一聲獅吼,裴敏馬上乖得像只噤聲的小老鼠。
始信萬物相生相剋的道理,裴爸克小敏,小敏克眾生。
「我我我……」裴敏忿忿地咬緊牙關至牙齦發酸,想把這青梅竹馬的傢伙大卸八塊
,但一想到老爸北伐的恐怖景象,眨眼間馬上堆出一張笑臉。「我哪敢怎麼樣呢?」
「那你就快快鬆手讓人進來吧。」
門內寂靜了三秒鐘,斑駁的老門吱嘎的緩緩打開。
「謝謝!」倒楣的律師如釋重負,再不鬆手,他這只胳臂八成要廢了。
一進屋裡,裴敏一把搶過程嘉軒手中的披薩盒,忙不迭的往客廳中間的幾上一放,
打開盒蓋,熱騰騰的披薩香四溢,顧不得招呼客人,一人一狗一貓為了食物幹架起來可
是六親不認的。
程嘉軒沒轍地搖搖頭,只好反客為主的招呼另一位被遺忘在角落的客人。
「林律師,你隨便坐,別被裴敏的吃相給嚇到。」
林昆正似被驚醒,這才發覺自己一直愣愣的盯著裴敏。這位小姐,真不是普通的恐
怖。
「林律師,你不是有事嗎?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想吃披薩,門都沒有!」裴敏見
林昆正怔怔的模樣,以為他垂涎自己手上的披薩,立刻聲明自己的立場。
唉,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今天出師不利,先是被卡在門
外差點報廢一隻胳臂,現在又被誤認為搶披薩的土匪。
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林昆正在心裡評價後,飛快拋開商場上那一套寒暄的札節,掏出公事包裡的文件,
單刀直入說:「裴小姐,這份文件是受我當事人委託,裡面對你的保障條約非常優渥,
請你過目。」
「阿軒,你知道我對那些別彆扭扭的法律文字最沒轍,替我看看吧。」
程嘉軒對這位律師的來意頗為好奇,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銳眼在字裡行間來回掃過一回,只見他眉挑得愈來愈高。
「撇開這些拗口的法律文字,我只看見一個傳達的訊息是,裴敏,你被某個眼睛脫
窗的人給看上了。」他一臉的不可思議,撮起唇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什麼意思?」她意興闌珊的吞下手上最後一口披薩。
「換句話說,你就要被某個富商包養了。」
「包養?」她掏掏耳朵,可能耳背吧。
「包養、金屋藏嬌、情婦……哎呀,反正意思都一樣啦!」程嘉軒興奮的模樣宛如
仲介的皮條客。
裴敏則是不由得蹙起眉。她聯想到那些被政商名流看上包養的女明星、模特兒,哪
一個不是嬌滴滴、粉嫩嫩。
腦海中浮現一個自己穿著粉紅色晨衣,妖嬈的對著一位不知臉孔的金主使媚……她
突然被口水給嗆著了。
想像太過滑稽,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這玩笑不錯,只可惜愚人節過了很久,明年再來。」她揮揮手下了結論。
「裴小姐,這絕對不是開玩笑。」林昆正那一本正經的臉上沒半分玩笑樣。「我的
當事人非常大方,為期三十天,每天十萬起算,我現在可以馬上開一張即期支票。」他
邊說邊掏出一本支票簿。
「慢!」她抬手制止。
「你對於這個條件不滿意?」貪心不足蛇吞象,他在心底咕噥。
「沒有,只是以這個價格包我真是太委屈你們老闆了。」她敢保證這位神秘仁兄一
定是找錯人了,或許是哪個同名同姓的美人?
不過既然是這凱子自己送上門.若平白教這過路錢財飛了,這貪財好色的虛名不就
白擔了。
她腦中念頭轉了幾轉。「這樣吧,我來幫你老闆轉介其他人,佣金就算我個兩成,
怎麼樣?」
「裴敏!」程嘉軒在旁倒抽一口涼氣。這傢伙嗜財如命是出了名,但沒想到她連這
種黑心錢都敢賺。「你這不是擺明想當個三七仔、淫媒、皮條客?」
「你惦惦別說話。」裴敏拋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要他別多事。
反正她身邊那一群千嬌百媚的模特兒不是成天說要釣個多金的男友管吃管接管送?
現在機會送上門,不要白不要。
林昆正搖搖頭,「我們老闆指定你。」
「是哪個瘟生和自己的錢過不去?」見他稍稍擰眉的模樣,她覺悟的修正措辭。「
可以告訴我你老闆是誰嗎?」
「獨孤或。」林昆正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的吐出三個字。
想想看這個男人是全台灣多少女人夢寐以求?如今這個排名第一的黃金單身漢看中
了她,簡直就是麻雀變鳳凰的情節,她焉能不感激?
林昆正等著看她眼中閃爍起少女夢幻的光芒,這下可不會再故作矜持拿喬了吧?
然而教人吃驚的是,裴敏一聽見「獨孤或」這名字的反應卻是瞬間揪然變色,她挽
起袖子學電影中的流氓用力朝桌几揮手一拍——「你玩我啊!」她頗有大姐頭架式的低
喝一聲。
不只兩個大男人被她這一招給嚇得怔住,連一貓一狗也突然噤若寒蟬,一室寂靜。
「走走走!」她連請帶拖的急急將林昆正驅逐出境。「回去告訴你老闆,要他省省
吧。」
連趕帶推的將律師送出門,她一古腦踹上門.倚在門板上吐了一口大氣。
「我要死了啦!」她雙手掩目依門呻吟。
「為什麼?」
她睜開眼,差點就忘了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
「因為我不小心得罪了獨孤或,還說了他兩三句……呃……」見他不相信的眼神,
只得改口,「二、三十分鐘的壞話,那個該死的報馬仔!這下總編那兒可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