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薛翎這女人真是冰雪聰明,不過她的笑容很教人看不順眼。
「小姐,麻煩你可否收斂一點,你笑得眉毛像兩條毛毛蟲在蠕動,口水都要淹沒了 一桌子。」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去你的!」薛翎終於抬頭射來一記淬毒的寒光,「眉毛像兩條毛蟲?那不是臘筆 小新才有?!」虧她想像力豐富,竟然想得出這種不倫不類的形容詞。
就算自己眼睛小了一點又怎樣!現在流行復古風,東方美人可吃香哩。
薛翎順手收了收照片打算重拾舊話,方要開口,一陣風突然掃進辦公室,兩個女人 同時抬頭瞇起陰眼盯著不速之客。
來人身高六尺,姿態婀娜。那妖媚狐眼的模樣若生在古代必是亡商的妲己,滅周的 褒擬.只可惜……「太好了,你們兩人都在,我正愁找不到伴一起吃飯呢。」他一屁股 就坐在桌上。
一開口就洩漏了男兒聲。
是了,這位比女性嬌媚的傢伙,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男兒郎。
程嘉軒,她們的好姐妹!
「瞧瞧我今天特製的生萊沙拉,熱量絕對不超過五百大卡,大家放心吃吧。」他細 心的為兩人布萊。
兩個女人不約而同低下頭看了看那堆花花綠綠:紅蘿蔔、西洋芹、萵苣、黃瓜、花 椰菜。
「吃這堆鳥食?你不要餓死我!」裴敏首先發難。
「我說阿軒哪,要請人吃飯這些也未免太寒酸了吧?」薛翎也看不過去了。
程嘉軒慢條斯理的將口中的青萊嚼了足足三十三下,再吞下。之後拿起餐巾紙拭唇 ,他抿嘴動作之淑女,連兩個女人都自歎弗如。
「喂,可別小看這些食物,它們可是減肥聖品呢,我可是靠這些食物維持我美麗的 身材,連續三年保持我首席模特兒的地位!」他得意洋洋的說完,還刻意挺了一下胸。
「美麗?我看是骨瘦如材才對!每年的飢餓三十活動該拿你當難民展示。」裴敏看 不過去了。「瞧你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模樣,也只有模特兒這變態的行業才會容 許你這病態的人種。」
身處在流行時尚圈的邊緣,裴敏看多了圈內男男女女為了爭得一席地位無所不用其 極的減肥方式,一個個餓到前胸貼後背,還沾沾自喜,這樣的觀念不是變態是啥?
「拜託,這叫做流行好嗎?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沒腦筋只會迷戀肌肉男啊?少 老土了!」他又塞進一口紅蘿蔔。
裴敏兩眼噴火,寫著挑釁,「肌肉男又怎樣?」她的品味不同,一向偏好肌肉男。
裴敏家中是三代傳家的武術館,打小就看著陽光下一具具威猛的男體在庭中練武, 耳濡目染的結果,審美觀自然有迷戀肌肉男的傾向。
本來就是嘛!一個男人若抱起來鬆垮垮的或是弱不禁風,哪能帶給女人安全感?
那廝還沒察覺到裴敏的不善,只是故作高姿態的說:「不怎麼樣,只不過大而無當 罷了!」
裴敏鼻息噴氣,陰森森的冷笑。「大而不當也總勝過你們這些四肢不勤、五穀不分 的人妖。」
「哇!我不來了啦,翎翎你評評理,她做人身攻擊!」他拉著薛翎的臂膀象女孩似 的撒嬌。
薛翎揉了揉眉心,「唉,你們別鬧了好嗎?嫌工作太清閒是吧.我這還有幾份差事 等著兩位尊駕上工!」而且這是人身攻擊嗎?她懷疑的看著程嘉軒扭臀跺腳的模樣,私 下不得不承認裴敏所言有七分真實。
話一出口,原本還針鋒相對的兩人立刻噤口不敢作聲。
「這還差不多。」薛翎滿意的看著兩人。「裴敏,剛剛交代的事……」
「大總編,其他的事好說,這專訪只有四個字:沒、得、商、量。」裴敏二話不說 一口回絕。她一手支著下巴,嘴裡叼著一根西洋芹沒勁的嚼著。
「發生了什麼事?」忘了剛剛的口舌之戰,這回程嘉軒又興致勃勃的想一探究竟。
「咱們薛大總編突然得了失心瘋,非要我去挖獨孤或的獨家。」
「獨孤或?好耶!」程嘉軒忙不迭擊掌。「這傢伙可以說是票房的保證。若是挖到 了獨家,這期雲想衣鐵定賣翻了天,最重要的是聽說他好帥喔……」一見到裴敏警告的 眼神,他連忙縮口。
「瞧,連阿軒都承認這點子很好,你大小姐有什麼理由不接?」薛翎趁勢追擊。
「有,因為當狗仔隊的不是你們。」裴敏不為所動。
薛翎見她一副鐵了心的模樣,改探迂迴攻勢。「別這樣嘛,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雲想衣要想突破前幾期的低迷非得靠你的幫忙了,我知道你有個敏銳的新聞鼻,要搞定 獨孤或就非靠你不行。」
「你就不怕我被那傢伙反噬吃干抹淨。」裴敏反問。
「哈!誰要有本事吃你也得小心被刺梗到喉嚨……」程嘉軒在裴敏凌厲的目光中又 一次委屈的縮口了。「唉,處在你們兩個女人之中真是教我左右為難。」
「左右為難是低能、懦弱、三心二意、不負責任的借口。」裴敏一副哥兒們般的搭 上他右邊的肩膀。
「也是鄉願、怕事、逃避現實的代號。」薛翎則是蜇到他的左邊給他一個致命的眼 神。
夾在兩個女人之間的程嘉軒非常哀怨的左右來回看著她們。
「所以你快快給我下決定!」最後兩個女人同時在他耳邊大聲咆哮。
「哇!不玩了啦,你們兩個聯合欺負我!」他又是跺腳又是抿嘴的,好不媚態橫生 。
裴敏驚訝的瞧著他的「花容失色」。雖然說認識阿軒多年,有時還是不太習慣他比 女人還女人的撫媚。
她看著他,突然福至心靈,腦袋精光一閃。
「你你你……你幹嘛那樣看我?」剛剛他那模樣若是花容失色,現在則是驚恐交加 。
「我怎樣看你?」裴敏笑得像一隻不懷好意的貓,而程嘉軒就是那任她蹂躪的可憐 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