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意思……」冷靜倒是不忍見他如此。
蘇奇康抹了抹嘴說:「不,我這是應該的,祝大哥和大嫂永遠幸福。」由於喝酒喝得太急,他的臉上已出現紅暈。
「你看,奇康都這麼有誠意了,你還生氣?」
「你就會曲解我的意思。」她咬咬下唇,覺得委屈。
「好我錯了!」方可烈立刻舉手投降道:「別咬嘴,我捨不得。」
蘇奇康看大哥對冷靜一點辦法也沒有,忍不住微笑起來。這一對還真是絕配呢!只是……冷靜的眼睛實在太魅惑了些,讓一向自持的他……都慌亂了起來……
* * *
中午,恆春的陽光永遠像團火,燒得令人喊湯,連呼吸都有炎熱的分子。冷靜感覺腦袋昏沉沉的,彷彿快中暑了。她將頰邊的長髮拂到後面,開始綁起兩根長辮子。課桌上放著爺爺幫她準備的便當,色香味齊全!不過卻引不起她一點胃口,她已經被淹沒在夏天的熱浪裡了。
才綁好辮子,阿亮和勇仔就站到她面前來。
「大嫂!」
「我說過別這樣喊我。」
「不行!不喊你大嫂,大哥鐵定會把我們從樓頂丟下去的!」勇仔驚慌地抱住胸口。
冷靜無奈搖頭。「有什麼事?」
「大哥請你上去樓頂。」阿亮笑咪咪地說。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們只好提著自己的腦袋瓜子去見大哥了。大嫂,你不會忍心讓我們這樣吧?」
勇仔說得好可憐、好卑微,跟冷靜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里。她還能怎樣呢?冷靜歎了口氣,便站起來往外面走。
「謝謝大嫂,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阿亮連忙鞠躬哈腰。
一步一步走上了樓頂,冷靜看到白沙幫一群兄弟都在那兒,見了她都立即站起來喊道:「大嫂好!」
淡漠如她,看到大夥兒的表現,也只得點個頭。
該死的方可烈,到底又在搞什麼鬼?
她突然發現孫震東也在場。奇怪,他不是傳清高中的學生啊!
「大嫂好!我今天才轉學過來,以後請多指教!」孫震東自己說明道。
轉學居然只需要半天的時間,想來這一定是拜方哲宏的勢力所賜吧。唉!難怪方可烈會成為這樣的一個小霸王。
她僵硬地點頭,隨即發現自己的辮子被人拉了一下。「啊!好可愛,像個洋娃娃!」她不必轉頭也知道那是方可烈。
她拉回兩條辮子,冷冷問:「找我做什麼?」
「吃飯啊!」他說得極其自然,並把她牽到一旁去,讓她坐在野餐布上。
這裡海風微微,又有涼蔭,的確是比教室舒服多了。但是叫她跟方可烈一塊吃飯,那她可真是一百個不願意!
「阿亮說你都不吃午飯,這樣是不行的!難怪你這麼瘦。」
原來阿亮和勇仔是他的線人,冷靜突然發現出自己完全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方可烈興致勃勃地打開手裡的大便當。「這是我奶媽做的,你一定會喜歡!」
裡面是精緻的日式料理,有沙拉、壽司、烤鰻魚、手卷、蒸蛋、生魚片和嫩豆腐,還用小碗準備了茶碗蒸和味噌湯,另外又切了一盒冰過的夏季水果。
「我告訴奶媽說,我女朋友老是不吃午餐,她就主動為你準備了這些,所以你一定要吃完哦!」
冷靜雖然感激人家的好意,但對方可烈卻很反感。
「你為什麼要這樣麻煩你奶媽?我根本不需要這些。」
方可烈咬了一口蝦卷,眼神無辜地說:
「怎麼會呢?奶媽說你將來要替我生小孩,當然要現在就開始進補,以後才能生一大堆,讓奶媽高高興興地帶孩子啊!」
「你--」她聽了這種荒唐話,居然忍不住臉紅了。「你等下輩子吧!」
他依然以捉弄她為樂,說道:
「怎麼,說到這個你就不好意思啦?臉紅得好漂亮,真害羞!」
「你有完沒完?我要走了。」她說著就想要離開,卻被他緊緊抓住。
「這樣不行哦!」他搖搖頭說:「如果你不吃完,我奶媽會很傷心的。」
冷靜強硬地回答:「不關我的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呢?」方可烈故意帖近她的臉頰。「你不吃的話,我就要餵你吃了,而且是嘴對嘴哦!你敢在兄弟面前這麼做嗎?」
「你卑鄙。」她已經盡量沉住氣,只用眼睛陳述著對他的不滿。
他微笑地夾起一塊嫩豆腐,湊近她嘴邊。「乖,吃吧!」
冷靜勉強開了口,吃進去以後,卻不得不承認,真的是太好吃了,入口即化,餘味無窮。
「好吃嗎?接著來一塊壽司。」他慇勤地又餵她吃東西,彷彿看著她吃是他最大的享受。
壽司太大了,冷靜只能咬一小口,剩下的一大半卻進了方可烈的口中,他嚼得是津津有味。
「你怎麼可以吃我吃過的?」她非常不喜歡這種親密關係。
方可烈一臉笑嘻嘻,說:「你溶於我口,我溶於你心嘛!」
「想不到你可以這麼噁心。」
「我會讓你一一見識的,別著急啊!」
一旁的兄弟們看著大哥和大嫂的模樣,每個人都發出會意的微笑,看來他們不可一世的大哥,現在是完全栽在美人的手裡了。
每一雙祝福的眼神之中,卻有一雙藏在鏡框之後的眼睛,偶爾會流露出一陣陣落寞……
* * *
從此以後,冷靜成了方可烈貼身的「禁灣」。除了上課時間之外,幾乎有他的地方就有她,大家也都習慣了這幅畫面。
星期日,冷靜起了個早,和爺爺奶奶一起用早餐。庭園裡的鳥兒叫得正開心,陽光斜射在地板上,屋裡沒有人說話,這是一段悠閒的晨間時光。
她想,今天總算可以逃過方可烈的糾纏,心情不禁愉快起來,哼著歌,自動幫爺爺收拾碗盤。
「怎麼今天看起來特別開心?」奶奶問。
她連忙收斂表情,淡淡地回答:「星期天的關係。」
爺爺奶奶是那種傳統的老人,善良、純樸又有點固執,雖然冷靜跟他們沒有什麼話可談,但也還能和平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