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嬡聽得模模糊糊,嚴格說起來,她是來這裡「釣孩子」的,至於那些被拜金女覬覦的凱子,她才懶得理他們,哪邊涼快哪邊閃吧
「那又如何」她隨口漫應。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知道什麼」她真的不知道她應該知道什麼。
「你不知道就算了,也沒有必要知道,更不需要知道要做好該做的事就夠了。」張老師說完走去忙自己的事。
可嬡有點莫名其妙。「奇怪,歐陽喜沁的爸爸到底是誰張老師幹嘛這麼神神秘秘的」
「老師。」
軟嫩的童音喚著她,她轉頭,看見歐陽喜沁站在身後。
她微微一笑。「喜沁,你怎麼不睡午覺小朋友都要睡午覺喔」
「我怕作噩夢,睡不著。」歐陽喜沁鬱悶的回道。
「嗯……睡不著啊,那怎麼辦呢」可嬡想了想,「這樣好了,老師雖然來好幾天了,可是對這裡還不是很熟悉,喜沁帶老師參觀好不好」
「好」她用力的點一下頭,一口答應。
她們大手牽小手,在寬闊的校園裡散步。
當可嬡看到養在玻璃溫室裡的兔子時,驀地靈光一閃,笑著對歐陽喜沁說:「老師教你唱一首叫『小白兔愛跳舞』的歌,我不高興的時候,只要唱這首歌,心情就會跟小白兔一樣快樂了。」
她拉起歐陽喜沁的小手,放在頭上做兔耳朵狀。「這是喜沁的兔寶寶耳朵,來,跟我一起跳,小白兔愛跳舞,月光底下學跳舞,時—光一去不回,不要耽誤快快快——」
可嬡—邊唱,一邊拉著歐陽喜沁跳起可愛的兔子舞。
起初歐陽喜沁被強迫笨手笨腳的跟著,但不久後就放開矜持,一蹦一蹦的又叫又跳,開心的笑了。
「我要唱快一點,你也要跳快一點喔」可嬡開始加快節奏。「小白兔愛跳舞,月光底下學跳舞,時光一去不回,不要耽誤快快快小白兔愛跳舞月光底下學跳舞……」
「呵呵呵——」歐陽喜沁大笑著跟在她身後,手舞足蹈。
她們一遍又一遍的唱著、跣著,玩得不亦樂乎,歌聲笑聲在蒼翠的綠蔭中歡樂跳躍,沒發覺遠處有兩人正在注視著她們。
「你不過去嗎徐明靜問。
「不用,我該回公司了,我只是顧路過來看看。」
歐陽襲的眼光放在許久不見笑容的小女兒身上,以及那個令她開懷歡笑的年輕女子,漆黑的墨瞳裡,隱含著一點點的詫然、一點點的曬意。
「你有多久沒聽到喜沁的笑聲了?」
歐陽襲的眼神一黠。「很久了。」
「是啊,自從雪娜丟下她離開後,她就很少笑了,如果雪娜不回來,你打算如何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停了一下,再道:「孩子不能沒有母親照顧,你知道我一直很樂意擔任這個角色。』她的話帶著暗示成分。
他沉默不語。
「你愛雪娜嗎」她徐徐再問。
「她是我的妻子。」他摸稜兩可的淡應。
「當初你是因為她懷了喜沁才和她結婚的,不是嗎」
「我愛不愛她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管這麼多,你只要管好這家幼稚園就夠了。」他說完,漠然的旋身離開。
徐明靜沒跟上,目送他俊挺的背影離去,原本平靜的眸子裡,閃過一道不平靜的晦暗陰芒。
傍晚時分,家長陸陸續續的來接孩子回家,孩子們一個個離開了,最後只剩下歐陽喜沁。
她靜靜的坐在窗邊,不哭不鬧的等候著。
窗外烏雲密佈,天空下著毛毛細雨,一片灰濛濛的。
可嬡收拾好教室,準備回家時經過走廊,才發覺歐陽喜沁還坐在教室裡,回復到先前悶悶不樂的神色。
「喜沁。」她輕喚。
歐陽喜沁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垂下頭。
可嬡走到她身邊,「你還記不記得老師教你的『小白兔愛跳舞』,我們來跳舞好不好」
歐陽喜沁不搖頭也不點頭,沒聽見似的不做反應,心房再度封閉。
「下雨了,老師想起一首下雨歌,淅瀝漸瀝,嘩啦嘩啦,雨下來了,我的媽媽拿著雨傘來給我,浙瀝浙瀝,嘩啦嘩啦,啦啦啦啦」
歌聲輕輕柔柔的,雨聲滴滴答答的,交織成一首樸實而動人的樂章。
媽媽……一滴晶瑩水珠由歐陽喜沁的眼中淌落,滑過粉嫩的臉頰,緊接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天空下雨了,下在臉兒上,也下在心兒上。
可嬡看了心疼不已,憐惜地經撫她的臉龐,揩去她的淚水。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
但歐陽喜沁倔強地咬住下唇,硬是不肯哭出聲音。
「沒關係,不會有人罵你的。」
「我不哭……媽媽最討厭我哭……只要我一哭,媽媽就會好生氣……」歐陽喜沁哽咽著說。
「老師保證不會生氣。」
她用力的搖搖頭,壓抑習慣了,儘管眼淚一顆又一顆的滾下,但她依舊不讓哭聲從嘴裡洩漏出來,強忍的模樣教人心疼極了。
「偷偷告訴你,老師小時候很愛哭喔,噓這是我們的小秘密,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喔」可嬡對她眨眨眼說道。
歐陽喜沁抽噎了下,終是克制不住的放聲大哭,嗚嗚咽咽的傾訴:「嗚……媽媽討厭我,所以才不要我……—爸爸也討厭我,因為是我媽媽才會走……嗚嗚嗚……我好想媽媽……可是媽媽都不回來……嗚……」
唉,又是一個父母離異的可憐孩子。
雖說單親家庭在這個新世紀比比皆是,但沒有孩子是不需要一個健全家庭及父母的愛的。
可嬡在心裡慨歎一聲,伸出手擁抱她,讓她在她懷裡盡情宣洩,「乖,喜沁的媽媽絕對不會討厭喜沁的,一定是媽媽出去辦其他的事,例如去買玩具和漂亮的衣服給你,像喜沁這麼可愛的小孩,她喜歡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討厭你呢」
「嗚嗚……真的嗎可是爸爸討厭我……」
「誰說我討厭你」
低沉飽富磁性的男性嗓音傳來,可嬡回過頭,看見一名身材高挑、肩膀寬闊的男子站在教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