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別——」白雲無力地歎氣。哎呀,話說得這麼絕,以後很難找台階下哪。
「白雲姐,這種自大、沒禮貌的男人,不需要對他太客氣!」她的臉龐因憤怒而泛起紅色光澤,揚高眉,挑釁地望他。
很好,她說的話,他會一字一句好好地記清楚,更會十分期待見到她後悔的模樣。
「謝謝你的提醒,想來,我們的交情僅止於此,希望我不會『再』看到你。」樊匡很「和善」地笑道,椅子一退,他優雅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喂!」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梅薇惱火地對白雲說道:「他是不是姓牛啊?」脾氣像牛一樣拗,無緣無故就生氣走人,簡直不可理喻!
白雲撥了撥長髮,「呃……他姓樊。」
梅薇拿起桌上的水杯,將冰涼的檸檬水一飲而盡。呼,果然火氣一大,就口渴得要命。
「姓樊就姓樊,有什麼了不起?!那麼大牌——」
咦?
陡地,梅毅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
等……等等……
姓樊?廚師?在府城?
她有不祥的預感。「他該不會姓樊單名正巧是……匡吧?」頭皮隱隱發麻。
「據我所知,他好像一生下來就叫樊匡了。」白雲抱歉地道。「我方才就想告訴你的,可是你一直欲罷不能,所以……」
什麼?!
「他……是樊匡,他居然是……」梅薇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嗚……老天,讓她死了吧!怎麼這麼巧,踏破鐵鞋找都找不到的人,竟然會自己送到面前跟她吵架?!
哦,天啊……為什麼她管不住自己的脾氣呢,雖然他真的很可惡,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忍一下就好了,剛剛為什麼要跟他吵架?這下氣走了他,飯店怎麼辦……
完了,她不知道他住哪兒啊!
「小薇,你還好吧?」
瞧她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是不是生病了?
白雲趕緊招來服務生。「快倒杯水來——」
話還沒說完,就見梅薇倏地站起身,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衝出去。
「樊先生,等等我啊!」
※※※
清晨,樊匡一如往常地早起,準備出門慢跑,狗兒阿諾則尾隨其後。
套上慢跑鞋,他緩緩地推開門,眸光一掃,居然看見一個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女人。
「嗨,樊先生,你早。」梅薇強忍著寒流來襲的冷意,縮著身子,終於等到他出現。
樊匡身著白色休閒服,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深藍色墨鏡,幾撮微亂的髮絲垂落額際,增添幾許慵懶氣息,教她不禁看得癡了。
直到鏤刻鐵門砰的一聲關上,她才恍然回神。
天,她究竟在想什麼?!來這裡是為了請他幫忙歐培山莊,而不是來看著他發愣的呀!
「樊、樊先生……你要去慢跑嗎?」她乾笑地問。
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得知他就是自己遍尋不著的樊匡後,梅薇不曉得該笑還是該哭,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卻是一個從頭到尾都與她不對盤的怪人。
老天,你真愛捉弄人啊!
這下可好了,一連串的惡劣印象,她對他是沒什麼好感,想必他也是。
即使如此,她也必需求他。為了歐培山莊,她可以犧牲一切,只是,他會願意嗎?
唉,不想了,不試試看怎會知道呢?多虧白雲姐,她不僅找到了樊匡的住處,連他的作息時間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樊先生?」她再次試探地喚了聲。
樊匡很快地收起僅維持一秒的驚訝,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地蹲下來,為愛狗阿諾解開鏈繩。
梅薇這才發現,他腳邊坐了只好大的狗,原就怕狗的她,看見樊匡解開鏈繩的動作,背脊慢慢地冒起一陣涼意。
不、不會吧!她退了一大步。樊匡真這麼惱火,想要放狗咬她?
樊區將她「迅速確實」的反應全看在眼底。
她怕狗——他不著痕跡地冷笑。
「阿諾,餓了一個晚上,你現在一定想飽餐一頓,路上如果看見什麼討厭的人,不要客氣,知道嗎?」樊匡煞有其事地矚咐。
狗兒似乎聽得懂他的話,緩緩地抬起眼,像是瞥見獵物般,迸射出銳利的眼神。
「嚇!」梅薇嚇一跳,趕緊跑得遠遠的。「阿、阿諾……真是只聰慧的狗兒啊,呵呵……」
嘖,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真是一點也沒錯。
哼,臭狗、笨狗,助紂為虐!在燦爛如朝陽的笑容下,梅薇心裡不停地咒罵著。
她侷促不安的模樣,讓樊匡感到很愉悅,這種報復的大好機會,不好好利用就是笨蛋了。
「想不想跟我——們一起去慢跑?」他很好心地邀請,以表示自己寬宏大量,不計較昨天的不愉快。
當然不——
「想,我很樂意。」梅薇勉強自己說謊,卻仍苦笑地指指從方才就一空冷眼瞪著自己的狗。「但是,帶著阿、阿諾去跑不適合吧?」
「是嗎?」他將項圈重新繫上鏈繩。
對嘛對嘛,這麼大一隻狗,讓它在路上放肆地大搖大擺,真是太危險了!綁起來好多了。梅薇放心地吐了一口氣。
「哦,對了。」綁狗的男人突然抬起頭。「你喜歡狗嗎?」
那無害又俊美的笑顏,讓人不由自主地鬆懈戒心,對著那張俊顏,她呆呆地把心底的話說出口,「廢話!我平生最——」
呃,那隻狗的銳利眼神又射過來了,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趕緊改口道:「我最喜歡的動物就是狗了。」嗚,她是牆邊草,兩面倒。
「那太好了!」
「好?」看那披著天使外衣的撒旦,又不懷好意地朝自己低笑,讓梅薇渾身寒毛豎起。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喜歡什、什麼?」她心跳抖了一大下。
「那麼,阿諾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們一定會相處得非常『融洽』的。」
梅薇完全無法反應地降服在他俊美的笑顏下,愣愣地接過他遞來的狗鏈。
驀地,她明白他打的是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