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高野重弘因麻倉的保證而感到十分欣慰。
曉桐吃力地提著兩大桶水往裡城走去,城裡每日要用的水都是由她去並邊提,今天也不例外。然而也許是多日的疲累所致,她今天頭有些發暈,身體也不太對勁。曉桐強忍著不舒服的感覺,使勁提著滿滿的水繼續走。
不知為何手突然失去力氣,兩個桶就這麼掉了下來,桶裡的水流了一地。曉桐沮喪的歎口氣,她為了怕來不及去做別的工作,才會一下子提兩桶水,如今看來得要重提了,待會一定又會因為來不及去廚房幫忙而被罵。她拎起桶子,小跑步到井邊預備重新提水。
這時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喚住她,「曉桐,我來看你了。雖然你叫我們別來,但十天來一次應該不過分吧?」赤阪不改大嗓門的遠遠吼道。
曉桐看向他,卻發現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全身的不舒服似乎在這時一起發作,她連想微笑都做不到,在赤阪尚未到來前身子一軟,失去了知覺。
赤阪發現曉桐的不對勁,急忙奔過來。扶起她癱軟的身子,著急地搖晃道:「你怎麼啦?曉桐!」他碰觸到的地方燙得嚇人,赤阪當機立斷的抱起她,卻發現她瘦得跟一根羽毛一樣。他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啊!赤阪緊抱著她,直奔人裡城,今天他要為她討一個公道!
赤阪勇人如人無人之境的沖人大廳,看到雨宮忍正在與淺沼談話,他抱著曉桐大吼著:「城主,你這樣對付一個弱女子太過分了!就算她有罪,你還不如給她一刀痛快些!現在她變成這樣子,你高興了嗎?」他雙腿劈開,抬頭挺胸的直視著從未頂撞過的城主,眼裡沒有一絲顧忌。
雨宮忍停住談話,眼神凌厲的望向赤阪,他在說什麼鬼話?可在看到他懷中的女人時,他的心臟像被狠狠撞擊過一般揪了起來,被赤阪緊抱住的她面容慘白無色,看來輕盈的沒有重量。她怎麼了?雨宮忍感到驚慌,他原先以為不看到她心就不會亂,才會放任她去下人處做事而不管。
誰知道再次見到她,他才發現一直是自己在對自己說謊,他從沒有忘記過她的存在……和她的背叛。
雨宮忍努力抑制見到赤阪抱著她時,那股毫不理性的妒意,他疾步走向赤阪,搶過他懷中昏迷的人兒,心驚於她的重量是如此的輕,而且她瘦得跟個皮包骨沒什麼兩樣。
該死,難道她都沒吃東西嗎?居然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雨宮忍的心微微刺痛。更讓他害怕的是,她渾身散發出的高熱,讓她的臉呈現不正常的嫣紅,他感到一股即將要失去她的恐懼,小心翼翼的抱看她朝赤版吼道:「快去叫大夫!」
片刻後,當大夫正在診治仍然昏迷不醒的曉桐時,大廳裡的氣氛火爆僵凝。彷彿一觸即發。
赤阪氣憤地說:「城主,你現在這樣做有什麼用!她說不定就快死了!」
「閉嘴!」雨宮忍暴喝一聲,「誰說她會死?」他咬牙道。額際的青筋浮突,雙手緊握住椅把,嚴厲的目光似乎想把膽敢說這話的赤阪碎屍萬段。
赤阪不怕死的說:「現在才在乎她的死活不是太晚了嗎?當她在受苦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大島試著阻止他的出言不遜,「赤阪,你別再說了,大家都一樣擔心埃」「不!讓他說,我要知道她受了什麼苦?」她不是只是在下人處幫忙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赤阪氣憤的瞪著雨宮忍,「好!你要聽我就說。她在下人那吃了不少苦,人人都因她是奸細而排斥她、不給她好臉色看。雖然她都把苦藏在心裡,不願對人說,但我看得出來她很不快樂。」
「所以她沒有一個朋友,整天連說個話的人都沒有,只是一直幹活、幹活。這樣的生活根本不是人過的!」一向溫文儒雅的淺沼難得說話如此激動。
大島健信接著道:「而且……我去看過她一次,發現她的工作量大得驚人,好像所有的事都是她在做似的。城主,那樣的折磨連一個大男人都會受不住的,更何況是她這樣的弱女子。」
「我看依她瘦的程度來看,說不定連飯都沒得好好吃。」赤阪見有人站在他這邊,說話聲音更大了。
雨宮忍越聽越憤怒,既憤怒於自己對她的憐惜,也憤怒於厲下為她說話。他冷冷地說:「她如果不背叛歧阜城,又怎會淪落至此?她會有現在完全是報應!」他用殘酷的語調掩飾心中對她的真正感覺。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高野重弘歎道:「城主,她真的有罪嗎?上杉昌義說的,真的是事實嗎?」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城主,你冷靜想想。如果她真是什麼奸細。逃都來不及了,何必回來這裡吃苦受罪?如果她真是奸細,上杉昌義怎麼可能至今都沒有任何行動?依他好大喜功的性情,要是真知道什麼的話,老早領兵來犯,豈會等到現在仍無行動?」
雨宮忍聽著高野的分析,臉越繃越緊。難道他真錯怪了她?不,他寧願相信她是奸細,也不願相信是他鍺待了她、冤枉了她,害她如今命在旦夕。
一向不多話的龍一開口道:「我想……我們可能真的誤會她了。」
龍二歎氣,搖搖頭。他從未想過事情會鬧得這麼不可收拾。
麻倉皇靜立一旁,沉默地聽著眾人的對話。
雨宮忍深吸一口氣,簡潔的說:「好了,一切等她醒了再說。」
大夫診斷完後,搖頭說道:「她因為身體虛弱,沒好好調養,接著又一直做粗重的工作,吃的也不好,造成她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惡化,所以才病倒了。」
雨宮忍面色陰騖地問大夫:「她什麼時候會清醒?」把她照顧好不是問題現在他要親眼見到她醒過來才能安心。
大夫怔了一下,望向平常不苟言笑的城主,努力想著比較不會讓他發火的說法,小心翼翼地說道:「不一定,看她有沒有想清醒的意志。若她潛意識裡在逃避些什麼的話……就很難說了。」他不安地等著雨宮忍再次大吼。